世界的规则之网,悸动……
这几个字,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在凌伊殇的灵魂之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不是在这个世界的规则框架下“取巧”,而是在“创造”新的规则,每一次施展,都是一次对整个世界秩序的挑衅!
“小子,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识海中,封青玉的声音尖锐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这老怪物已经不是人了,他是规则的化身!你那点小秘密在他面前跟光着屁股没区别!赶紧的,把你怎么搞出那‘一念花开’的破事儿全招了!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
凌伊殇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迎着沂水寒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他知道,任何隐瞒都毫无意义。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行压下,用最简练的语言,将自己在法斯特学院藏书楼七层,如何发现那块古怪的球体,又如何在那石板的引导下,感悟天地,最终创造出“一念花开”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丝毫隐瞒。
在一位能够随手修改世界规则的“神明”面前,任何谎言都是对对方智商的侮辱。
听完凌伊殇的叙述,瀑布下的庭院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只有奔腾的水声,和凌伊殇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声。
许久,沂水寒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中,有惊艳,有惋惜,更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原来是‘源初之球’……你这运气,也不知是好是坏。”
“师父,此话怎讲?”凌伊殇敏锐地抓住了这句评价中的深意。
“融合魔法,这条路,自古以来便有无数惊才绝艳之辈尝试过。”沂水寒的眼神变得凝重,“他们无一不是天纵奇才,悟性超凡,但最终的结局,却也惊人的一致。”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全部死于非命。”
“什么?!”凌伊殇心头剧震,如坠冰窟。
“融合魔法的强大毋庸置疑,但它的本质,是在创造规则之外的新事物。这就像在一个精密无比的机器里,强行塞入一个不属于它的零件。”沂水寒的目光落在凌伊殇身上,仿佛在看一件即将破碎的珍宝。
“每一次创造,每一次使用,都是在用你自己的灵魂和魔力之源作为刻刀,去强行撕裂这个世界的规则之网,然后将你的‘新规则’烙印上去。这个过程,对你自身的反噬,是毁灭性的。”
“稍有不慎,你的灵魂会被撕裂成碎片,魔力之源会彻底暴走,将你连同周围的一切,焚烧成最原始的粒子。灰飞烟灭,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
一番话,如同一盆刺骨的冰水,从凌伊殇的头顶浇落,让他浑身冰凉。
他刚刚燃起的希望,对未来的憧憬,在这一刻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那……那历史上,就没人成功过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当然有。”沂水寒的回答,干脆利落,留下幻想。“所有尝试这条路的天才,失败则成了这股力量的祭品,成功则成为世界的脊梁。所以,你这天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诅咒。一个催你走向毁灭的诅咒。”
死路。
原来自己走的,是一条彻头彻尾的死路。
凌伊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与荒谬感包裹了他。他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唯一的线索就是这身与众不同的力量。他曾以为这是他找回过去的钥匙,却没想到,这把钥匙的尽头,通向的是一座早已注满牺牲者的坟墓。
他脑中一片混乱,无边的黑暗仿佛要将他吞噬。难道自己注定要像那些前辈一样,在某次施展力量后,无声无息地化为尘埃?那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小子,听见没!死路一条!为师我还没活够呢!你赶紧把那破功法废了,咱们老老实实练拳,当个肌肉猛男不香吗?地龙锻体术加上龙血,你走武者路线也是顶级天才!”封青玉在识海里急得跳脚,声音里充满了真实的恐惧。
就在凌伊殇心神俱乱,几乎要被绝望淹没之际,沂水寒的话锋,却又一次转了过来。
“不过,”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凡事皆有一线生机。天道五十,衍四十九,遁去其一。这‘一’,便是变数,也是活路。”
这声音仿佛一道光,劈开了凌伊殇心中的黑暗。他猛地抬头,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死死盯住沂水寒,眼中燃起一簇名为“求生”的火苗。
“唯一的办法,”沂水寒的声音掷地有声,“就是在你被这股力量彻底吞噬之前,变得比它更强!强到你的灵魂与魔力之源,足以承载这种‘叛乱’带来的反噬,强到你能随心所欲地驾驭它,而不是被它驾驭!”
“而为师,正好知道一种可以锤炼灵魂与魔力之源的古法。”
沂水寒嘴角微微上扬,“我见过你施展的火球术,虽然只是最基础的【破点】级魔法,但你已经无意识地触碰到了‘变’的门槛。你可以改变它的大小和温度,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你有这个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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