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九层塔与溯光戒 第12章 问道回廊（终章）· 万法归宗（上）

第二十七章 问道回廊（终章）· 万法归宗（上）

回廊尽头，万籁俱寂。此前连番血战、道心种魔的波澜仿佛都已沉淀，化为王梓墨眼底那一片平静而深邃的混沌。他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再无半分棱角，却又仿佛蕴藏着开天辟地的伟力。历经原始之魔的终极考验，他的道心已如历经混沌之火淬炼的神金，坚不可摧，澄澈通透。

青年道祖李耳，身着朴素道袍，面容清癯，眼神温和而睿智，仿佛早已洞悉一切。他并未散发任何威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与整个回廊、与冥冥中的大道浑然一体。

“恭喜小友，渡过‘原始之魔’劫关。”李耳的声音平和，却直指人心，仿佛大道纶音，直接在王梓墨心湖中荡起涟漪，“魔由心生，亦由道生。能纳归墟入己道，可见汝之道心，已臻‘不垢不净，万法皆空亦可为我所用’之境。”

王梓墨躬身，郑重一礼，姿态谦逊而真诚：“晚辈侥幸，一路行来，多赖前辈传法于先，赐下‘数’之真意与炼兵总纲，更得此回廊磨砺之机，方有今日微末所得。此番历练，收获远超预期，晚辈感激不尽。”

李耳微微一笑，拂尘轻扫，周遭景象顿时变幻。不再是冰冷的回廊，而是化为一片无垠的星空，脚下是流淌的银河，头顶是生灭的星云。他盘膝坐于一颗古老的星辰之上，示意王梓墨坐在对面。

“机缘已至，水到渠成。汝既已悟得自身‘混沌净土’之雏形，根基已成。今日论道，非我授你，而是助你梳理所得，窥见前路。”

言罢，李耳并指如剑，并未指向王梓墨，而是点向虚空。刹那间，星河倒卷，无数星辰轨迹被引动，化作一道道清晰无比的法则丝线，纵横交错，构成一张笼罩宇宙的巨网——因果之网！

这并非攻击，而是道祖在以无上法力，为王梓墨具现化宇宙间最根本的法则之一！

“汝已得‘数’之源头真意，可观力量流转，可察吉光片羽。然，‘数’之极尽，非止于算，更在于‘定’。”李耳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算尽天机，是为‘知’；而定因果，方为‘用’。看好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浩瀚的因果之网中，一条微小的、连接着两颗不起眼星辰的因果线，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似乎即将崩断，引发一连串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

李耳手指轻弹，一道清辉射出，并非强行稳固那条线，而是精准地点在了其与另外三条主因果线的交汇节点上。清辉流转，如同最精妙的润滑与调和，那原本即将崩断的因果线瞬间稳定下来，甚至变得更加坚韧，其引发的连锁危机也消弭于无形。

“因果，非铁律，乃活水。堵不如疏，疏不如引。以自身为支点，撬动全局，方为‘定数’之道。”李耳谆谆教诲。

王梓墨屏息凝神，眸中清辉与混沌气交织，全力催动“数”之真意，观摩着道祖这神乎其技的手段。他之前凭借“数”之真意，更多是“看”和“预判”，而此刻，道祖向他展示了如何以自身之道，去“影响”和“定锚”因果！

他福至心灵，尝试引动自身初成的 “混沌净土” 法域。那微型的、内蕴万道的混沌漩涡在他头顶浮现，缓缓旋转。他不再去“计算”那庞大的因果网，而是将心神沉入自身法域，以自身之道为基准，去感知那些与自身密切相关的因果线。

果然！数条粗壮或纤细、明亮或晦暗的因果线，从无尽虚空中延伸而来，与他的“混沌净土”相连。其中，有与叶凡、姜太虚的善因，有与天机门的恶果，有与星火盟的羁绊，有与狠人、无始、虚空等古之大帝的万古回响，更有与那寂灭天尊的宿命纠缠……甚至，他清晰地看到了，一条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因果线，连接着眼前的道祖李耳与那沉眠的归墟殿！

“原来如此……‘数’字秘的圆满，并非掌控一切因果，而是明晰自身在因果网络中的位置，并以自身坚定之道，去承载、去引导、乃至去……定义与自身相关的因果！”王梓墨心中明悟渐生。

他尝试着，模仿道祖方才的手段，引动自身“混沌净土”的力量，轻轻拨动了其中一条代表着与傅尘（人王殿）因战斗而产生、尚未完全了结的因果线。

“嗡！”

他“看”到了，随着他这一拨，远在无尽星空外的紫薇星域，正在闭关疗伤的傅尘，心神莫名一颤，对王梓墨的怨怼竟莫名淡了一分，转而多了一丝对更高道境的向往。虽然影响微乎其微，却真实不虚！

成功了！他初步触及了“定因果”的门槛！

李耳见状，眼中赞许之色更浓。他并未停止，袖袍再挥，星空景象再变。这一次，浮现的是王梓墨此前战斗的一幕幕场景——与少年狠人飞仙对决、与太阳圣皇信念共鸣、与寂灭道韵虚无对抗、与万族天骄手段尽出、与原始之魔道心种魔……

“万法归宗，其道唯一。”李耳指向那些战斗场景，“汝之浩然、霸体、虚空、生死、飞仙、寂灭、归墟、造化……诸般感悟，看似繁杂，实则皆是你‘混沌净土’之养分。何为‘宗’？汝心即是‘宗’，汝道即是‘归处’。”

王梓墨心神剧震，看着自己一路走来的战斗历程，在道祖的指引下，原本还有些许泾渭分明的种种感悟，此刻如同百川归海，开始真正地、彻底地融汇贯通，尽数沉淀于那方初生的“混沌净土”之中。

他的气息越发深沉，仙台二层天巅峰的修为彻底稳固，并且向着更圆满、更极致的境界迈进。对“数”字秘的掌握，也在此刻突飞猛进，从“心中有数”向着“因果在握”的境界跨越。

他知道，最后的突破，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