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九层塔与溯光戒 第11章 问道回廊（终）· 道心种魔（下）

第十一章 问道回廊（终）· 道心种魔（下）

九宫八卦封魔阵破碎的光屑尚未完全消散，原始之魔那漠然的混沌之眸已彻底锁定了王梓墨。它不再使用浩大声势的攻击，那庞大的混沌之躯反而开始向内收缩、凝实，最终化作一个与王梓墨身高相仿、形体清晰几如实质的“人形”。

依旧是混沌气流环绕，面目模糊，但那股源自大道的压迫感却陡增了数倍！它仿佛从规则的显化，变成了规则的执掌者。

它一步踏出，脚下混沌生莲，虚空自行开辟又归于湮灭。它抬手，并指如剑，指尖缭绕的不再是混沌气，而是浓缩到极致的 “归墟剑意” ！这一剑，无关力量大小，直斩存在本身，要将他从概念上“抹除”！

王梓墨浑身汗毛倒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他知道，任何物理或能量的防御，在这一剑面前都可能形同虚设！

“信念为甲，我道为盾！”

他狂吼着，将全部的精神、意志、对自身之道的坚持，极度凝聚，在身前形成了一道无形无质，却坚不可摧的 “心之道域” ！这是他对抗寂灭道韵时领悟的升华，以自身存在的意义对抗“归墟”的抹杀！

同时，他右手【浩然剑】疾刺而出，剑尖震颤，不再是单一的飞仙破法，而是融合了生死轮转、虚空信标、乃至刚刚对“混沌”、“造化”的感悟，化作一道包罗万象、仿佛要自开天地的 “初开之剑” ！

“铛——！”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仿佛敲击在万道本源上的清越鸣响。归墟剑意与初开之剑悍然碰撞！

王梓墨的“心之道域”剧烈扭曲，仿佛随时都会破碎，他的神识如同被亿万根针穿刺，剧痛难忍。但他死死撑住，眸中燃烧着疯狂的意志之火，【浩然剑】上的万象剑光与那归墟剑意疯狂抵消、湮灭。

僵持！这是道念与道念的碰撞，存在与归墟的对决！

然而，原始之魔终究是大道显化，其对“归墟”的理解远超王梓墨。那归墟剑意如同附骨之疽，竟开始沿着剑身，逆向侵蚀王梓墨的心神与道基！

一股万物终结、一切成空的悲凉与绝望意念，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淹没他的意志。他的眼前甚至开始浮现幻觉——星火盟在黑暗中熄灭，叶凡血染帝路，自身道果崩散，最终归于永恒的混沌与虚无……

道心种魔！这才是原始之魔最恐怖之处，它要在你道心最深处，种下“归墟”的种子，让你自我怀疑，自我瓦解！

“不！我之道，非是逆天，乃是证己！混沌是始，亦是终，但我的存在，便是这始终之间的‘过程’！这个过程，由我定义！”

在道心即将失守的刹那，王梓墨脑海中灵光炸现！他不再抗拒那“归墟”的意境，反而以“数”之真意为引导，以自身新生之“道”为熔炉，主动将那一缕侵蚀而来的归墟剑意，引导入体！

这不是吞噬，而是融合！是包容！

他要将这象征着终极“消亡”的归墟真意，纳入自身“由死而生”、“虚空信标”、“飞仙破法”、“造化演化”的体系之中，成为他大道的一部分！让“归墟”成为过程，而非终点！

“轰——！”

他的体内仿佛开天辟地！各种力量在归墟剑意的刺激下，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碰撞、交融。浩然正气在归墟中淬炼得更加纯粹；霸体战意在消亡的威胁下爆发出更炽热的光芒；虚空信标在混沌中更加清晰；生死轮转在终极的“死”面前悟出了更深的“生”；飞仙破法在“万法归墟”的背景下，找到了破而后立的真谛；就连那丝寂灭本源，也仿佛找到了归宿，与归墟真意相互印证……

痛苦！极致的痛苦！他的身体表面出现一道道混沌裂纹，仿佛随时会解体。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坚定！

原始之魔那漠然的混沌之眸中，首次出现了一丝清晰的波动，那是……讶异？

王梓墨猛地抬头，眼中混沌与清明交织，他不再出剑，而是对着原始之魔，缓缓伸出了右手。他的掌心之中，一个微型的、不断生灭的混沌漩涡缓缓旋转，其中既有浩然白光，也有飞仙之芒，更有生死之气、虚空之痕、寂灭之韵、以及……一丝被驯服、被包容的归墟真意！

我道法域——混沌净土！

他以自身为宇宙，纳万道于一体，包容混沌，驾驭归墟！

原始之魔凝视着那团混沌净土，沉默了片刻。它周身澎湃的魔气与归墟剑意，如长鲸吸水般倒卷而回，尽数归于体内。它没有再攻击，而是对着王梓墨，微微点了点头。

下一刻，它的身形开始消散，化作最精纯、最本源的混沌道则洪流，其中蕴含着对“混沌”、“归墟”最深刻的感悟，浩浩荡荡地涌入王梓墨体内，与他刚刚成型的“混沌净土”法域完美融合。

王梓墨闭目凝立，周身气息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蜕变。仙台二层天巅峰的壁垒轰然破碎，他的修为彻底稳固在此境最圆满的层次，甚至触摸到了一丝斩道的边缘！他的道基，历经万战，尤其是最后与原始之魔的道心对决与融合，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实与广阔，真正拥有了容纳万道、自成体系的雏形！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平静的混沌，仿佛蕴含着一个正在演化的微型宇宙。

回廊的尽头，再无阻隔。只有一道清瘦而熟悉的身影，负手而立，面带微笑，正是青年道祖——李耳。

最终的论道，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