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九层塔与溯光戒 第3章 问道回廊（二）· 太初仙尊

戈壁的景象如水纹般荡漾散去，王梓墨一步踏出，已置身于一片混沌未分、清浊交织的奇异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只有最本源的太初之气如潮汐般涌动。

一道身影，自那混沌之气中缓缓凝聚。他身着朴素的混沌色道袍，面容模糊，仿佛与这方天地同源而生，气息古老而纯粹，带着一种“一元初始，万象未生”的道韵。其修为，赫然也被压制在仙台二层天巅峰，与王梓墨此刻相当。

“后来者，吾名‘太初’。”那虚影开口，声音平淡，却引动周遭混沌之气随之翻涌。“于此太初之境，论道一番。”

王梓墨心神凛然。太初仙尊！这绝非遮天主线中明确提及的存在，更像是神话时代某位以“太初”为号的古老仙尊，其道法必然惊天动地。

“请赐教。”王梓墨拱手，体内浩然正气与霸体战意同时运转，严阵以待。

太初仙尊并未动用任何法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王梓墨轻轻一按。

“嗡——！”

刹那间，王梓墨感觉周身空间仿佛凝固成了实质的混沌顽石，一股无形却磅礴无边的巨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要将他碾碎，同化回最本源的粒子！这不是寻常的空间禁锢，而是大道层面的压制，仿佛要将他的存在从“有”重新打回“无”！

“吼！”王梓墨低吼，霸体战意全面爆发，金色血气冲霄，强行撑开一片领域，抵抗那恐怖的挤压之力。同时，他运转新悟的“数”之真意，双眸清辉闪烁，试图洞察这“太初混沌掌”的力量节点。

然而，太初之道，近乎本源，其力量流转混元一体，几乎无迹可寻！“数”之真意在此刻竟显得有些无力，只能模糊感知到那无处不在的压力源头，正是前方那看似平淡无奇的太初仙尊虚影。

“无法取巧，唯有以力破法，以道撼道！”

王梓墨眼中厉色一闪，不再试图寻找破绽。他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万里山河的虚影，正是融合了自身道韵的“人王印”变种——浩然山河印！一方凝聚了浩然正气与皇道意志的巨大神印轰然凝聚，带着碾碎一切邪祟、镇压诸天的磅礴气势，朝着太初仙尊狠狠撞去！

“轰隆！”

浩然山河印与无形的太初混沌之力悍然对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两个世界在互相挤压、湮灭的沉闷巨响。混沌空间剧烈扭曲，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仿佛在重演开天辟地之景！

王梓墨身躯剧震，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感觉自己的道，在与对方那更古老、更接近本源的大道碰撞中，处于下风。浩然正气虽堂皇正大，但在“太初”面前，似乎显得后天生生，不够纯粹。

“你的道，不错，但……不够‘初’。”太初仙尊的声音依旧平淡，他再次抬手，这一次，混沌之气在他掌心凝聚，化作一柄似斧非斧、似幡非幡的模糊兵刃虚影——太初开天意！

一“斧”劈下，无声无息，却仿佛蕴含着划分混沌、定立乾坤的无上伟力！王梓墨凝聚的浩然山河印，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如同沙堡般开始寸寸瓦解！

危急关头，王梓墨福至心灵，他想起了李耳所传极道炼兵总纲中的一句话：“藏锋于钝，养辩于讷，寓杀于生。”

“我明白了！我的浩然正气，过于刚直，锋芒太露！而太初之道，混元未分，看似无为，实则蕴含开辟之机！我当效法其意，寓刚于柔，藏动于静！”

他猛地散去即将崩溃的山河印，周身澎湃的浩然正气与霸体血气瞬间内敛，不再外放对抗，而是如同百川归海，尽数收回体内，在丹田气海之中，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疯狂压缩、凝聚！

在外界看来，他仿佛放弃了抵抗，变得如同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太初开天意斩落，触及他身体的瞬间——

“嗡！”

王梓墨体内那压缩到极致的力量，骤然爆发！但这一次，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光膜，紧贴着他的体表。光膜之上，无数细微到极点的浩然道纹与虚空符文流转，生生不息，将那股开天辟地的恐怖力量，引导、分散、化解！

“嗤嗤嗤——”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王梓墨体表的光膜明灭不定，但他终究是扛住了这必杀一击！他嘴角不断溢血，显然受了内伤，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原来如此！这便是‘寓杀于生’！将攻击性的力量，转化为极致的守护与化解！我的道，不必模仿太初之‘初’，而应坚守我之‘正’，并使之更具韧性，更能包容！”

他长啸一声，不再被动防御。他并指如剑，将那股新领悟的、内敛而坚韧的“守护剑意”凝聚于指尖，主动点向那太初开天意的核心！

“破！”

指尖与开天意虚影碰撞，没有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音。那恐怖的开天意，竟被王梓墨这凝聚了一点极致守护意志的指剑，从中点破，轰然溃散！

太初仙尊虚影微微一顿，模糊的面容上似乎露出一丝极淡的赞许，随即缓缓消散，化作一缕精纯无比的太初本源气，融入王梓墨体内。

王梓墨盘膝坐下，立刻炼化这股本源。他感觉自己的法力变得更加凝练，带着一丝太初的纯粹之意，对力量的掌控也更为精微。更重要的是，他对自身“浩然正道”的理解，更深了一层，明白了刚柔并济、守护与锋芒并存的道理。

“太初仙尊……多谢。”他对着虚空轻语，随后闭目调息，准备迎接下一位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