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九层塔与溯光戒 第2章 问道回廊（上）· 战影淬锋

第二章 问道回廊（上）· 战影淬锋

星光凝聚的回廊入口，仿佛一张吞噬一切光芒的巨口，其内传来的道音与杀伐之气交织成一片混沌的领域，既引人入胜，又令人心生敬畏。

王梓墨立于入口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脑海中关于溯光戒与归墟殿关联的万千疑虑强行压下。此刻，探究真相的前提是拥有足够的实力。这“问道回廊”，便是归墟殿赠予他，用以消化所得、磨砺己身的最佳场所。

他一步踏出，身形没入那璀璨的星光之中。

刹那间，时空仿佛再次发生了轻微的扭曲。待他视线恢复，已置身于一个截然不同的环境。这里并非想象中的封闭廊道，而是一片望不见边际的苍茫戈壁，黄沙漫天，怪石嶙峋，天空是永恒不变的昏黄色，充满了荒凉与肃杀的气息。

“并非真实的物质空间，而是……以无上法力构筑的、近乎真实的虚拟境？”王梓墨瞬间明悟，这与他在星空古路遇到过的某些试炼场所有些类似，但层次高了何止千百倍。此地的法则无比完备，灵气（或者说一种更接近本源的模拟能量）充沛，甚至连脚下砂砾的触感，风中带来的干燥气息，都真实不虚。

几乎在他踏入这片戈壁的同一时间，前方百米处的虚空一阵波动，一道身影迅速凝聚成形。

那并非人类，而是一个人身豹首，浑身覆盖着青色鳞片，手持一柄骨质战矛的生灵。它双目赤红，散发着狂暴、凶戾的气息，实力约在仙台一层天巅峰。

“星空古族之一的‘青豹族’战影？”王梓墨脑海中瞬间闪过从石像神念中获得的零碎信息。这归墟殿模拟的，果然是上古时代曾与华夏神明征战过的星空万族！

“吼！”

那青豹族战影发出一声咆哮，没有任何交流的意图，身形化作一道青色闪电，手中骨矛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啸音，直刺王梓墨眉心！速度极快，攻势狠辣，完全是战场搏杀的风格。

王梓墨眼神平静，他甚至没有动用【浩然剑】，也未施展大虚空术。面对这同阶甚至略低于他的战影，他只想试试新得的“东西”。

他心念微动，并未施展任何复杂手印，仅仅是抬起了右手食指。指尖之上，一缕难以察觉的、蕴含着他刚刚领悟的“数”之源头真意的神念，混合着他自身磅礴的法力，瞬间勾勒出一个极其简单，却暗合天地至理的符文。

就在那青豹族战影的骨矛即将临体的瞬间，王梓墨脚步看似随意地向左侧踏出半步，同时，那凝聚在指尖的符文无声无息地弹出，并非射向战影本体，而是没入了其冲锋路径侧前方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

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狂暴冲锋的青豹族战影，仿佛自己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完美的冲锋姿态瞬间失衡，身体一个踉跄，凝聚的攻势骤然溃散，露出了巨大的破绽！

“果然如此！”王梓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明常，归根，合道……并非强行推演其所有变化，而是洞察其攻击模式中的‘常理’与‘根本’，预判其力量流转的节点与轨迹。我刚才那一步，那一道符文，正是干扰了它冲锋时与这片虚拟天地气机交融的某个微小‘节点’，如同在溪流中投入一颗石子，改变了水的流向。”

这并非高深的“数”字秘神通，仅仅是运用了其最本源的“理念”，结合他自身对阵道（组字秘）的理解，所做出的一次微小实践。效果却出奇的好！

趁此良机，王梓墨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浩然剑气迸发，后发先至，瞬间洞穿了那青豹族战影的头颅。

“噗！”

战影身形一僵，随即如同烟雾般消散开来，只在原地留下一缕精纯的能量本源，被王梓墨吸收，感觉神识微微壮大了一丝。

“不错的磨砺。”王梓墨点头。这归墟殿考虑得极为周到，击败战影还能反哺自身。

他继续前行。这片戈壁仿佛没有尽头，一个个强大的战影不断凝聚出现。

有背生双翼、操纵风雷的“羽人族”；有体型庞大、力大无穷、掌握土系神通的“石魔族”；有身形飘忽、擅长灵魂攻击的“幽影族”……

王梓墨并未一味追求快速杀敌，他将这片戈壁当成了最好的试验场。

他不断尝试运用那“数”之真意。时而提前预判攻击，以最小的消耗避开；时而干扰对手神通凝聚的关键点，使其法术反噬；时而引导对手的攻击，让其与另一名刚刚凝聚的战影互相碰撞。

他对这股力量的运用，从最初的生涩，逐渐变得娴熟。虽然还远达不到“前”字秘那般预见未来片段的神奇，也无法像完整“数”字秘那样进行复杂的命运推演，但这种直指本质的“洞察”与“干扰”，在实战中往往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奇效。

同时，他也在心中不断印证李耳所传的极道兵器炼制总纲。

面对一尊手持烈焰战刀、凶猛无比的“炎颅族”战影，王梓墨没有硬拼，而是仔细观察其战刀上火焰道纹的流转，心中默念：“采首山之铜为基，取其至阳至刚……这炎颅族的火焰核心，其狂暴灼热之意，是否也能作为一种‘火源’，用来淬炼我的剑胚？”

他施展大虚空术，身形在火焰刀芒中穿梭，指尖不时点出，浩然正气化作细微的剑气，并非攻击战影本体，而是精准地刺击在战刀火焰道纹的几个能量节点上。

“嗡！”那烈焰战刀上的光芒猛地一黯，威力大减。炎颅族战影动作一滞，被王梓墨抓住机会，一拳轰散。

“万民愿力为火，星辰精金淬锋……这虚拟境中的能量，虽非真实愿力与星辰之力，但其运转法则相通。我是否可以引动此地的‘规则之力’，模拟那种淬炼过程？”

他心念一动，尝试着在战斗中，不再仅仅将法力用于攻防，而是模仿那总纲中描述的方式，将其凝聚、压缩、赋予某种“意志”——一种守护与斩断的剑道意志。

起初并不顺利，法力散乱，难以成型。但随着战斗的持续，在与各种战影的生死搏杀（虽然是虚拟的）中，他对力量的控制越发精微，对“意志”的凝聚也越发清晰。

当他面对一尊擅长防御、龟壳般坚硬的“玄龟族”战影，久攻不下时，他福至心灵，将新领悟的“数”之真意与这模拟的“极道意志”相结合。

他不再盲目攻击那坚硬的龟甲，而是以“数”之真意洞察其防御力量流转的薄弱之处，同时将那股模拟的、带着无坚不摧意念的“剑意”凝聚于指尖。

“破！”

他低喝一声，一指点出，指尖仿佛凝聚了一点极致的寒芒，并非多么浩大的声势，却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玄龟族战影防御道纹的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生门”之上！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那足以抵挡仙台二层天全力轰击的龟甲防御，竟如同玻璃般从这一点开始，蔓延出无数裂纹，随即轰然破碎！战影随之湮灭。

王梓墨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指尖，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原来如此！极道兵器，强横的不仅是材料与威力，更是其中蕴含的‘道’与‘理’，是那种斩破一切阻碍、贯彻自身信念的无上意志！我这虽非真正的极道兵器，但仅是模仿其一丝意志真髓，结合对敌人破绽的洞察，便能发挥出如此威力！”

他感觉，自己对于未来炼制本命剑器的方向，变得更加明确和清晰。【混沌原金石】作为胚材，当以此总纲为指引，融入他的虚空之道、浩然正气、生命涅盘之意，以及这新领悟的“斩破”意志！

戈壁的试炼似乎到了尽头，前方的景象开始模糊，新的环境正在生成。

王梓墨知道，这仅仅是“问道回廊”的开端。万族战影的磨砺，让他初步消化了所得，并将“数”之真意与极道理念初步融入了战斗体系。

他期待着，回廊接下来，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挑战。尤其是那能够真身踏入的时空碎片，又会让他经历怎样的上古道争？

他调整气息，目光坚定地望向那变幻的前路，一步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