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地下空间在两位“怪物”的交锋中剧烈震颤,岩顶崩裂的轰鸣声不绝于耳,文虚子强撑着站起身,朝范静彤嘶声喊道:“小彤,把人都聚过来!”
范静彤微微颔首,手掌贴上离他她最近的藤蔓,一道翠绿的光芒覆盖藤蔓,那些狰狞的倒刺在她手下温顺地蜷曲起来。
“乖孩子,带他们回家。”
藤蔓突然暴起,却不再是攻击。
它们轻柔地卷起昏迷的姜忧思、拖着重伤的武进,像一条条忠诚的蟒蛇,将敢死队成员悉数运送到文虚子身旁。
有个被刺穿肩膀的战士在半途醒来,正对上藤蔓顶端突然睁开的血红眼珠,吓得再次昏死过去。
一块磨盘大的岩石当头砸下,文虚子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土灵鼎上。
鼎身瞬间暴涨,化作一尊三丈方圆的巨钟倒扣而下,将众人护在其中。
土灵鼎内壁的铭文逐一亮起,浮现出神州山河的虚影,环绕在众人身边。
“铛!”
巨石砸在鼎外的声响震得他们耳膜生疼,范静彤透过鼎身的透明处,看见外面的恐怖斗法景象。
女子凌空而立,原本黑色的长裙变成血色,裙摆在虚空中舒展翻飞,宛如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
漫天血蝶从裙摆中飞出,每一只都撕咬着安归的骸骨。
女子慵懒地舒展腰肢,朱唇轻启打了个哈欠,像是刚从沉睡中苏醒。
“安归,你就这点本事吗?”
她轻笑着安归的不自量力,裙摆化作的血蝶忽聚忽散,像是在戏耍他似的,在他的骸骨间穿梭。
每当血蝶掠过,就会带走一缕黑雾,在森森白骨上留下腐蚀的痕迹。
安归的骷髅身躯剧烈颤抖,腐朽的王袍猎猎作响。
他疯狂挥舞着骨爪,黑沙凝成的青铜戈如暴雨般射向女子,却在触及她周身三丈时纷纷崩解,重新化作细沙簌簌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
骷髅下颌开合,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他仰起头,空洞的眼窝望向一片虚无。
“孤的楼兰...孤的子民...”
千年积攒的怨念化作实质的黑雾,在他周身形成肆虐的沙暴。
女子只是轻轻抬手,血蝶便结成屏障,将沙暴隔绝在外。
她歪着头,血瞳中闪过一丝讥诮:“真是可怜呢!千年前你为一己私欲献祭百姓,千年后又为复仇吞噬无辜。这样的王,也配谈子民?”
安归的咆哮戛然而止,骷髅呆呆地立在原地,王冠歪斜着挂在头骨上。
那些被他吞噬的灵魂在黑沙中若隐若现,有孩童,有妇人,还有他曾经最忠诚的侍卫。
女子看见那些无辜者的灵魂,收起戏谑的神色。
“安归,该结束了。你的王国,早该随着黄沙...永远沉睡。”
安归还不死心,他张开骷髅双臂,那些在黑沙中沉浮的无辜灵魂突然发出凄厉的哀嚎。
他们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在安归面前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灵魂壁垒。
“贱民们!你们不论生死,都是孤的奴隶!是孤赐予你们土地!是孤给予你们庇护!现在为孤而死,是你们的荣耀!”
女子眼中的血色骤然加深,周身血蝶尽数收回,在她身后化作猩红的长袍。
她盯着安归空洞的眼窝,冷声道:“没有跪拜的百姓,何来高坐的君王?你不过是个趴在楼兰子民身上吸髓饮血的蛀虫,也敢妄称付出?”
女子从袖中取出一个破旧的布偶,手指探入布偶体内,摸出一枚玉玺。
那枚莹润如玉的方印在女子掌心缓缓旋转,上钮五条螭龙仿佛活物般游动,正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血光流转。
“传国玉玺!”
文虚子和范静彤大惊失色,他们没想到自后唐时期就消失的传国玉玺,能时隔千年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
安归看到传国玉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爆发出一阵刺耳大笑,他腐朽的下颌几乎要脱臼般剧烈开合。
“蠢女人,这里是西域、是楼兰!你们神州的破石头...”
“你才是蠢货,这里早已是神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女子厉声打断安归,手掌在玉玺上一抹。
玉玺迸发出万丈霞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交织,如天河倒悬般倾泻在灵魂壁垒上。
那些被囚禁的魂魄顿时发出解脱的欢呼,壁垒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龟裂纹路。
“不!你们是孤的子民!混蛋,给我回来。”
安归疯狂挥舞骨爪想要撤回壁垒,却为时已晚。
七彩霞光所过之处,怨魂纷纷化作洁白的流萤。
一个穿着楼兰服饰的小女孩魂魄飘到安归面前,轻轻抚摸他凹陷的眼窝。
“民非民,王非王!”
安归怔在原地,王冠当啷一声滚落在地。
女子凌空而立,黑发在灵气激荡中猎猎飞舞,她指尖轻点,那枚传国玉玺在空中急速旋转,每转一圈就膨胀数倍。
“安归!你为一己私欲血祭三千童子!为续命残杀忠臣良将!更是妄图打通灵界祸乱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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