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泽环住方见月的肩膀上到住院部三楼,迎面扑来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汗水与焦灼的气息,在原本寂静的住院部走廊里蒸腾。
往日能照见人影的地砖此刻倒映着无数仓皇的身影,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推着担架床的护士和忙的焦头烂额的市政工作人员。
“让一让!让一让!”
担架床擦着两人衣角滑过,露出死者惨不忍睹的外貌,看得方见月直接往熊泽怀里缩了缩。
此起彼伏的哭喊像碎玻璃扎进耳膜,有人跪地拽住医生大褂哀求,有人对着病房门捶打嘶喊,此起彼伏的“求求你救救他”在封闭空间里撞出回音。
两人默默穿过绝望的人群,根据周先清提供的地址来到柳怀慕病房门前。
推开门,他们看到柳怀慕正坐在病床上跟护士轻声说话,鬓角散落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
柳怀慕听见响动,她侧过脸看清门口站着的是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睁大,她撑起身子,输液架上的吊瓶跟着剧烈摇晃。
“月月!小泽!”
柳怀慕话音未落,之前因为撤离导致的后腰扭伤扯得她脸色发白,但她依旧不管不顾地往床边蹭。
“柳女士,您别激动!您刚动完手术,还不能下床!”
年轻护士涨红着脸死死按住她肩膀,白色工作服被她攥出深深的褶皱。
柳怀慕充耳不闻,要不是熊泽和方见月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还真让她爬下床了。
熊泽朝护士微微颔首,感激道:“谢谢您照顾我妈妈,这里有我们,您休息会吧!”
护士疲惫地摆了摆手,取下挂在胸前的记录本翻开。
“这都是我们该做的。柳女士身体素质好,恢复得还算不错,但毕竟刚做完手术,还得注意静养。最近的饮食上要选择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忌辛辣油腻;伤口需要保持干燥,每天按时换药;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剧烈活动,尽量多卧床休息。”
护士说完,将注意事项又复述了一遍,确认两人都记清楚后,才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有任何情况随时按呼叫铃,我们就在楼道口的护士站值班。”
她轻轻整理了一下柳怀慕的被角,又检查了一遍输液管,才转身离开病房。
柳怀慕紧紧攥着两人,指腹摩挲着方见月掌心新长的嫩肉,心疼道:“妈妈没什么用,帮不到你们什么。这次要不是你们护着我,我必死无疑。小泽,你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怪物,太可怕了!”
熊泽望着柳怀慕术后惨白的脸色,苦笑一声:“我们已经习惯了,况且我和月月不是还好好的回到妈妈身边吗?你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瞧你们这神色,当我是纸糊的?不过是动了场小手术,我躺几天就能下床走动了。”
柳怀慕说话时气息略有些不稳,但强撑着挺直脊背,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
方见月见她这副无所谓的模样,板起脸,伸手扯开她身上的薄被。
柳怀慕惊呼着要阻拦,但被熊泽眼疾手快地按住肩膀。
方见月指尖径直探进病号服下摆,触到层层叠叠的纱布时,她的脸色阴沉到仿佛能滴出水来。
纱布边缘还散发着未散的药膏气息,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皮肤下灼热的温度。
“妈妈,你这叫小毛病?开胸手术的纱布都还没拆,你拿我当三岁小孩骗?”
她红着眼眶将被子狠狠甩回去,但在盖住柳怀慕身体时,又温柔地抚平被角褶皱。
“就...就开了个小口子嘛,看把你吓得,我当年生你的时候承受的痛苦可比动手术大的多,不照样挺过来了。”
柳怀慕扯着病号服领口往后躲,眼球转动两下,继续说道:“你是没去看看其他人,昨晚我醒来之后,连医生和护士都夸我恢复速度比年轻人还好...”
熊泽认真听着柳怀慕夸夸其谈,等她说得口干舌燥时,立马倒上一杯水递给她。
“哎呀,我得是我的好女婿疼我,哪像我那个“没良心”的女儿,上来就只知道指责我。”
柳怀慕捏了捏方见月气鼓鼓的脸蛋,坐在她身边的熊泽看见她假装自己很生气的样子,吧唧亲了一口她,她立马喜笑颜开。
“妈妈,我想问一下,爸爸他们怎么样了?”
熊泽刻意放缓说话节奏,目的是为了更方便观察柳怀慕的表情。
结果果然如熊泽所料,柳怀慕眉眼间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
“大家都挺好的,你外公他们都脱离生命危险了,只不过还没醒来。还有...”
熊泽和方见月静静的听着柳怀慕描述他们一行人在塞西莉亚的带领下是如何逃出核心区的故事,其中某些狗血桥段听起来像是只有在电影电视剧中才能看到的。
等柳怀慕说完,熊泽起身向柳怀慕说道:“妈妈,我和月月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抱歉,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柳怀慕靠在枕头上笑了,挥了挥手作势要把他们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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