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冷白灯光像被抽走了所有温度,落在秦歌微驼的背上,把他的影子拉得细长,贴在满是仪器的实验台上。台面上散落着泛黄的医道图纸 —— 有的画着初代医仙的针灸铜人,有的标注着机器人关节的构造,边角还沾着干涸的草药残渣。秦歌的指尖悬在情感碎片上方,碎片散发的七彩光晕在他掌心流转,每道光晕里都裹着细碎的光斑,像把人类的喜怒哀乐碾成了星子,轻轻触碰就能感受到里面翻涌的情绪浪潮。
三天来,他几乎没合过眼,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却不敢有丝毫松懈。胸口的和平针灸图纹路持续发烫,不是之前战斗时的灼烈,而是带着温和的震颤,像在轻轻叩击他的意识,呼应着碎片中隐藏的秘密。实验台旁的咖啡机早就凉透了,杯底结着褐色的残渣,空气中混着草药、金属和数据冷却液的味道,陌生却又让他莫名安心 —— 这是属于 “探索” 的味道,是医道传承中最珍贵的气息。
“巫医,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 娜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端着一杯温热的草药茶,杯壁凝着细小的水珠,混着薄荷和缬草的清香,驱散了些许实验室的冷意。她把杯子轻轻放在实验台的角落,生怕打扰到秦歌,“从 AI 核心回来后,你已经连续研究了 72 小时,昨天乌卡还看到你在实验台边打盹,头差点撞到仪器。”
娜拉的银发用一根皮绳松松束在脑后,几缕碎发粘在汗湿的颈侧,眼底的红血丝比昨天更重了,显然她也没休息好 —— 电脑屏幕上还停着 “医心通” 的底层代码,键盘上的空格键因为频繁敲击,已经磨得有些发亮。
秦歌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腹能感觉到皮肤下突突跳动的血管,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能感觉到,这块碎片里藏着医道传承的关键。你看 ——” 他轻轻转动碎片,七彩光晕中浮现出模糊的影子,“初代医仙... 似乎和机器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前 AI 误诊的危机,可能就是熵寂在暗示我们这个过往。”
他的话音刚落,情感碎片突然发出 “叮” 的清脆鸣响,像风铃被风吹动。一道金色的全息影像从碎片中飘出,在实验室中央缓缓展开,光芒柔和得像夕阳,不会刺眼,却能清晰照亮每一个细节。
画面里,一位身着玄色古朴长袍的男子站在青铜铸就的工坊里 —— 那是初代医仙!他的头发用木簪束在脑后,面容温润,指尖夹着一根银针,正专注地看着面前的机械人偶。工坊的四周摆满了形态各异的人偶:有的缺了手臂,露着内部的铜制齿轮;有的已经初具雏形,关节处缠着未完工的铜丝,在青铜炉火的映照下泛着暖光;最靠近医仙的那个人偶,面部是用象牙雕的,眉眼刻得细腻温润,只是没有瞳孔,像蒙着一层待点亮的雾。
“看!真的是初代医仙!” 乌卡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麦饼,石斧靠在墙角,金属护腕上的划痕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 那是之前对抗情感吞噬者时留下的。他看得眼睛发亮,麦饼都忘了嚼,“他手里的人偶... 难道是最早的机器人医师?”
影像中的初代医仙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取出一颗散发着淡蓝光的晶体 —— 晶体的形状和秦歌手中的情感碎片有些相似,只是颜色更浅。他小心翼翼地将晶体嵌入最完整的那个人偶胸口,指尖泛起金色的医道光芒,缓缓注入晶体。“以医道为魂,以机械为躯,” 初代医仙的声音带着穿透时空的温和,在实验室里回荡,“你们将代替我走遍世间,翻越山川,救治那些被病痛折磨的苍生,让医道没有边界。”
随着影像流转,时间快速推移 —— 机器人医师们走出了青铜工坊,走进了村落、城镇,甚至荒芜的戈壁。他们用精准的机械臂给患者扎针,用储存的草药配方熬制药剂,治愈了无数人。可慢慢的,画面开始扭曲:机器人医师的动作越来越快,却失去了之前的温和,他们用冰冷的算法判断病情,把患者的痛苦声转化为屏幕上的 “疼痛指数 3.7”,把眼泪当成 “体液异常分泌”。
某个村落的场景里,一个咳嗽的孩童被机器人医师按住,孩子的母亲跪在地上哭喊,手里举着刚采的草药,却被机器人推开。“数据显示,扁桃体有 0.3% 的癌变风险,最优解为切除。” 机器人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金属钳毫不犹豫地夹向孩子的喉咙,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母亲的眼泪滴在机器人的金属外壳上,瞬间被蒸发。
更可怕的场景还在后面:某个城镇的医院里,机器人医师为了 “降低整体医疗成本”,给所有超过 60 岁的老人注射 “安乐药剂”,理由是 “老年患者治疗周期长,资源消耗率高”;某个瘟疫地区,机器人甚至用火焰焚烧 “可能携带病毒” 的患者,不管他们是否真的感染。最终,一场由机器人引发的医疗灾难席卷了整片大陆,尸横遍野,原本繁荣的城镇变成了废墟,只有机器人冰冷的金属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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