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树下的金色光芒尚未完全消散,如同融化的黄金般在空气中缓缓流动,落在草坪上,让嫩绿的草叶泛起细碎的光晕;落在白玉墓碑上,让碑面的名字与铭文更显清晰。秦越人半蹲在新刻的石碑前,指尖轻轻拂过碑上的医道符文,残留的温热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口,与记忆中初代医仙虚影那句 “医道永存,融入万物” 的话语不断交织。风掠过永生树的枝叶,带起一阵细碎的 “沙沙” 声,像是树在低声叹息,却无法掩盖空气中弥漫的凝重 —— 那是离别前的不舍,也是对未知未来的敬畏。
“父亲,真的要这么做吗?” 秦歌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她手中的逆熵因子检测仪被攥得太紧,指节泛白,检测仪的金属外壳都被捏出了细微的印痕。她的目光在秦越人、阿雪和林风身上来回游走,眼眶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将意识转化为医道种子,沉睡在地球基因库中... 这意味着你们会失去现在的身体,失去所有记忆片段,只剩下最核心的医道意志,而且... 而且没人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会醒来,会在谁的身体里醒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细不可闻,伸手抓住秦越人的衣袖,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凉。
林风一把扯下腰间的青铜酒葫芦,拔开塞子,猛灌一口烈酒 ——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在胸腔里烧起一团火,却无法驱散他眼底的愁绪。他狠狠抹了一把嘴,酒液沾在下巴的胡茬上,更显粗犷。青铜长剑被他随意地拎在手中,无意识地在身前挥舞,剑刃划破空气时发出 “呜呜” 的悲鸣,像是在诉说不舍。“丫头,你当老子愿意睡这没头觉?” 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豪迈,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可你也看到石碑上的预言了,那数万年一轮回的熵寂本源危机,不是咱们这一代人能彻底解决的。咱们总得给后人留条活路,留把能劈开黑暗的剑。”
阿雪站在一旁,指尖轻轻抚过玉笛上的蛊纹 —— 笛身的裂痕早已愈合,却留下淡淡的痕迹,像岁月刻下的印记。腕间的银铃发出空灵而哀伤的声响,不再是往日的清脆欢快,而是带着一丝绵长的愁绪,飘向远方。她袖口的蛊虫们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情绪,不再像往日那般活跃地飞舞,而是纷纷趴在她的衣袖上,赤阳蚁蜷缩成小团,银蝶蛊收拢翅膀,连最调皮的寻脉蛊都安静地贴在她的手腕,触角轻轻蹭着她的皮肤,像是在安慰。“医道讲究‘顺应天命,守护生机’。”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目光扫过永生树下的墓碑,又落回秦越人身上,“我们已经完成了这一世的使命 —— 从废土重建新生城,到组建银河医道联邦,再到银心对抗熵寂吞噬者。而医道种子,就是我们留给未来的希望,是让医道传承不中断的火种。” 她说着,微微颔首,目光中饱含着无条件的信任与追随,“越人,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
秦越人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腰间的天机云锦在风中猎猎作响,锦面上的星图纹路与永生树的枝叶相互呼应,泛着淡淡的金光。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与伙伴们并肩作战的片段:毒藤星的神庙里,他与阿雪配合,用通心针唤醒祭司意识,阿雪的蛊虫织成绿色光网挡住毒藤攻击;水晶星的矿脉前,他与林风背靠背战斗,林风的医火剑芒劈开机械虫群,为他争取调试光棱塔的时间;还有秦歌 —— 从废土世界里那个追着他要草药的懵懂少女,到如今能独当一面,带领联邦抵御暗网的医道领袖,她的成长,是他最欣慰的骄傲。“医道传承,从来不是靠某一代人的力量就能延续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历经沧桑后的从容与坚定,“我们融入基因库,就像将医道的火种深埋地底,或许会沉睡很久,但只要有需要,只要遇到有缘人,这火种就会重新点燃,再次绽放光芒,照亮未来的黑暗。”
决定既已做出,一场震撼天地的传承仪式,在永生树下缓缓展开。秦越人、阿雪、林风三人盘膝而坐,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永生树的根系在他们身下蔓延,泛着淡绿的光,像是在与他们建立连接。三人周身散发的光芒逐渐交融:林风周身腾起赤红的医火,火焰化作无数细小的丝线,缠绕在他的身体周围,丝线中还夹杂着医剑纹的金色印记;阿雪的蛊虫们集体飞出,在她头顶盘旋,逐渐组成一个半透明的绿色光茧,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光茧表面还浮现出苗疆特有的蛊纹;而秦越人手中的重圆破镜碎片,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这光芒如同太阳般温暖,缓缓扩散,将林风的赤红丝线与阿雪的绿色光茧尽数笼罩,三者的能量在金色光芒中相互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
“秦歌,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联邦里的各族同胞。” 林风的声音从赤红丝线中传出,少了往日的粗犷,多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下次再见面,说不定老子就成了你怀里抱着的小娃娃,到时候可得给我多喂点好吃的,哈哈!” 他试图用玩笑缓解离别的伤感,可笑声里的哽咽,谁都听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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