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母舰的核心废墟在宇宙射线中泛着冷光,断裂的金属支架如枯骨般指向虚空,表面凝结的紫色能量如未干的血痂,顺着裂缝缓缓流淌,所过之处,连合金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秦越人站在废墟中央,脚下的碎甲片还残留着余温,破镜在掌心微微发烫,刚才摧毁熵寂意识体的金色光芒尚未完全褪去,却在前方突然凝结成一道人形虚影 —— 那身影穿着件残破的天机云锦长袍,袍子原本的金线纹路已被紫色能量染成暗纹,额间的镜纹不再是熟悉的金色,而是泛着妖异的紫光,每一次闪烁,都让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
那是未来的他,此刻的 “熵寂之主”。
林风握着半截青铜剑刚要冲上前,却被一道无形屏障狠狠弹开,后背撞在断裂的金属柱上,震得他喉头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滑落。阿雪的银铃在腰间疯狂震颤,铃身泛着细碎的绿光,却掩盖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 —— 她玉笛上的蛊虫纷纷蜷缩成一团,连最勇猛的蛊王都将触须收进甲壳,死死贴着笛身,不敢有丝毫动弹。
秦越人感觉喉咙发紧,像有一只冰冷的手正扼住他的气管,连呼吸都带着刺痛。眼前这张脸与自己一模一样,眉骨的弧度、下颌的线条,甚至眼角的细纹都分毫不差,可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熟悉的温度,只有陌生的疯狂与冷漠,像结了冰的深渊,让他不寒而栗。“欢迎,过去的我。” 未来秦越人开口,声音不像从喉咙里发出,反倒像无数根尖锐的金属丝在摩擦,刮得人耳膜生疼,“你以为摧毁一个小小的意识体,就能改变命运?太天真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虚空中突然浮现出无数透明的画面,像悬浮的琉璃镜,环绕在秦越人周围。他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心脏仿佛被重锤狠狠击打,连呼吸都停滞了 —— 画面里,地球被紫色的熵寂病毒彻底吞噬,大气层变成浑浊的紫雾,地表的城市化作一片焦土,只有扭曲的金属骨架还立在废墟中,像死去的巨兽残骸。漂浮在宇宙中的人类残骸里,他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林风的半截青铜剑插在一块陨石上,剑刃上还挂着破碎的衣料,那是他常穿的灰布衫;阿雪的银铃碎成齑粉,散落在一片熔岩中,旁边是断裂的玉笛,笛身上的蛊纹早已失去光泽;林家伯父的玉箫断成两截,叔父的银针散落在周围,两人的身影在熵寂风暴中逐渐透明,化作一道道紫色数据流,消散前,伯父的手还保持着挥舞玉箫的姿势,叔父的指尖仍捏着最后一根银针。
“看到了吗?” 未来秦越人发出一声冷笑,声音里满是嘲讽,“这就是所有可能性的终点。熵寂是宇宙的终极法则,就像四季会更替,生命会生老病死,你再怎么挣扎,都逃不过这个结局。”
秦越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掌心的九窍玲珑针微微发烫,却无法驱散他心中蔓延的寒意。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现:抗日战争时期,他在破庙里用灵枢医术救治受伤的游击队员,那人醒来时眼里的光;上海滩暗网据点,他和阿雪背靠背躲避追兵,她银铃响起时的安心;地心熔窟里,林风用半截剑护住他,自己却被病毒划伤时的决绝…… 每一次他都以为找到了希望,可现在,未来的自己却告诉他,所有努力都只是徒劳,伙伴们的牺牲都只是铺垫。
“不可能!” 林风的怒吼穿透无形屏障,半截青铜剑上的医剑纹突然爆发出淡青色的光芒,他死死盯着未来秦越人,眼神里满是不甘,“医道讲究的就是逆天改命!我们从地心打到宇宙,哪一次不是从绝境里杀出一条血路?你不过是个被熵寂迷惑的懦夫,凭什么说这是终点!”
秦越人看着林风坚定的背影,心中却涌起一股无力感。未来秦越人轻蔑地扫了林风一眼,虚空中的画面突然加速播放 —— 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文明在熵寂中湮灭:有的星球被紫色病毒覆盖,有的被维度折叠成碎片,有的则在熵寂舰队的炮火下化为尘埃。最后一幅画面里,宇宙变成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紫色光点还在闪烁,那是熵寂病毒最后的余烬。
“你以为融合熵寂意识体是堕落?” 未来秦越人缓缓逼近,周身的紫色雾气越来越浓,雾气接触到旁边的金属废墟,瞬间就将合金腐蚀成一滩黑水,“这是救赎。只有彻底毁灭所有文明,才能让宇宙重置,清除所有‘污染’,让新的秩序诞生。”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刺进秦越人的心脏。他的内心开始剧烈挣扎:一边是未来画面带来的绝望恐惧,一边是坚守了一辈子的医道信念。毁灭真的能带来新生吗?他真的要放弃守护生命的初心,变成眼前这个冷漠的怪物吗?灵枢九转功的真气开始紊乱,额间的镜纹与掌心的破镜产生共鸣,却不再是温暖的金色,而是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连破镜都在动摇。
就在他即将被绝望吞噬时,阿雪的玉笛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响。秦越人转头望去,只见阿雪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掌心,然后将一只通体赤红的蛊虫吹向自己 —— 那是同心蛊,是她用自己的本命精血培育的,能共享记忆与感知。“越人,看看这些!” 阿雪的声音带着哭腔,银铃碎片在她掌心划出一道血痕,鲜血滴在玉笛上,让笛身的蛊纹重新亮起,“别被他骗了!医道的火种从来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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