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硝烟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裹着焦土的气息在断壁残垣间翻滚。倒塌的宫墙碎成半人高的石块,有的还嵌着未燃尽的木梁,火星在烟中明明灭灭,偶尔 “噼啪” 一声炸开,溅起细小的灰烬。秦越人单膝跪在一片瓦砾上,膝盖压着块断裂的青砖,砖面的棱角硌得他生疼,却远不及掌心的伤口刺骨 —— 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还在渗血,血珠顺着指缝滴在灵枢天鉴上,在镜面残留的激光灼痕里晕开,像给焦黑的纹路镶了道红边。
可他攥得天鉴极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指尖都因供血不足而微微发麻。这面刚从暗网爪牙手里夺回的镜子,此刻竟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柔光,灼痕里的焦黑像被月光洗过,渐渐透出淡蓝的莹光,仿佛有生命在镜面下缓缓流动,无声诉说着藏了千年的秘密。
阿雪倚着半截坍塌的宫墙,墙面上还留着暗红的箭痕,是之前厮杀时留下的。她的银铃早没了往日的清脆,铃身垂在腕间,连最活泼的那只小铃都停止了晃动,只有铃绳上沾着的血渍还泛着湿意。玉笛斜倚在她染血的肩头,笛孔里塞了半片焦叶,是刚才躲避攻击时不小心沾上的,袖口下的蛊虫们安静蛰伏,赤阳蚁的触须轻轻颤动,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 它们比谁都清楚,此刻的安静里,藏着未散的危险。
林风坐在旁边的石墩上,青铜剑横在膝头,剑身上的医剑纹随着他的呼吸忽明忽暗,像跳动的烛火。他的粗布衣衫从肩头裂到腰际,露出底下结了痂的伤口,是刚才为了护天鉴,被暗网的激光刀划的。他指尖摩挲着剑刃的缺口,目光落在秦越人掌心的天鉴上,眼神里藏着警惕与沉思 —— 这面镜子,从出现起就没让人安生过。
“这东西烫手得很。” 林风终于打破沉默,剑尖轻轻点了点灵枢天鉴的边缘,“叮” 的一声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长安城里格外清晰,连远处的风声都似停顿了片刻。“那穿现代防护服的家伙,为了抢它连命都不要,里头肯定藏着能要命的秘密 —— 说不定,和熵寂病毒的根有关。”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历经太多厮杀后的沉稳,却难掩眼底的警觉。
话音刚落,秦越人突然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握着天鉴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镜面原本静止的星图,竟像活过来的星河般疯狂游动 —— 那些细碎的光点不再是印死的纹路,而是真的在移动,相互交织、碰撞,迸发出耀眼的蓝光,光粒落在他的手背上,像细小的冰珠,带着刺骨的凉意。
一道冰凉的力量顺着掌心窜入经脉,瞬间席卷全身,秦越人只觉无数细小的冰锥在血管里横冲直撞,撞得他经脉发麻,连呼吸都变得艰难。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像蚯蚓般蜿蜒在皮肤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灰,连握着天鉴的指节都开始微微发抖。
“小心!” 阿雪的反应比谁都快,袖中的赤阳蚁在她心念一动时,立刻如训练有素的士兵般涌出,数十只蚂蚁组成半透明的小盾牌,挡在秦越人面前。可天鉴迸发的蓝光却如实质般穿透蛊虫防线,连赤阳蚁的外壳都被冻得泛白,蚂蚁们慌忙退回她的袖口,只留下几道淡蓝的冰痕。
蓝光瞬间将三人笼罩,阿雪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宫墙的影子在视线里扭曲成怪异的形状,耳边的风声变成尖锐的嗡鸣;林风握紧青铜剑,剑身上的医剑纹突然爆发出红光,试图抵消蓝光的寒意,却还是被震得后退半步,膝盖撞在石墩上,疼得他眉头紧锁;而秦越人,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离身体,坠入一片深邃的黑暗漩涡。
漩涡里没有声音,却又处处是声音 —— 远古的低语在耳边缭绕,缥缈得像从宇宙深处传来,有时像星辰碎裂的 “咔嚓” 声,有时像星云翻涌的 “轰隆” 声,还有时像无数生灵的叹息,混在一起,却奇异地让人听懂了其中的意味:那是关于毁灭与守护的故事,是跨越千万年的嘱托。
他的身体在黑暗中漂浮,四周是无边的混沌,只有灵枢天鉴的蓝光如遥远的灯塔,指引着方向。不知过了多久,蓝光突然炸开,秦越人的意识猛地回笼,睁眼时,天鉴正悬浮在半空,镜面化作流动的光幕,无数金色符文从光幕中倾泻而出,在空中拼凑成一幅复杂得令人咋舌的图谱。
这些符文不像任何已知的文字,扭曲如 DNA 链条,却泛着金属冷光,每个符号都在微微颤动,仿佛蕴含着毁灭与重生的双重力量 —— 有的符文炸开时会冒出黑烟,像病毒吞噬生命;有的符文聚拢时会开出淡金的小花,像生命在绝境中重生。整个图谱悬浮在三人面前,大得能覆盖半片天空,看得人头皮发麻。
阿雪的玉笛 “当啷” 一声掉在瓦砾上,笛身撞在石块上,磕出一道新的裂痕。她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捂住嘴,连呼吸都忘了,腕间的银铃突然发出细碎的颤抖声,不是害怕,是震撼到失控:“这... 这根本不是人间的文字!像... 像从天上掉下来的星图!”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前的图谱超出了她所有的认知 —— 苗疆古籍里记载的最古老的蛊纹,都没有这般诡异而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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