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遗迹的腥甜气息混着淡紫色毒雾,在海水中翻涌不散 —— 那腥甜里裹着腐殖质的霉味,是千年沉船朽木与海底生物骸骨的混合,而毒雾则像有生命的丝线,缠在玄武岩的裂缝上,轻轻晃动着,沾到碎石便留下暗紫色的痕迹,缓慢腐蚀出蜂窝状的小孔。秦越人单膝跪地,膝盖压在一块尖锐的玄武岩碎石上,硌得皮肉发疼,却浑然不觉。他的指腹反复摩挲着从毒影卫首领脖颈扯下的青铜令牌,令牌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渍,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往骨髓里钻,却不及他心底泛起的寒意刺骨。
令牌直径约三寸,边缘刻着细密的齿纹,正面的曼陀罗花纹每一片花瓣都带着倒钩,此刻还在缓慢渗出暗紫色毒液,毒液滴落在海水中,不扩散也不稀释,反而凝成细小的珠子,在令牌周围悬浮着,像一串诡异的珍珠。秦越人翻转令牌,背面交错的蛛网纹路下,三个扭曲的古篆字在海光中若隐若现 ——“熵寂令”,字迹凹陷处积着黑色的污垢,用指甲抠蹭时,竟刮下一层带着金属光泽的粉末,粉末遇水便化作细小的黑雾,消散在海水中。
“这东西绝非寻常。” 林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用青铜剑的剑尖轻轻挑起另一块令牌残片,残片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刚才战斗中被剑气劈断的。当青铜剑的剑身与令牌残片碰撞时,没有发出金属应有的清脆声响,反而传出指甲刮擦玻璃般的刺耳噪音,那声音尖锐得让人耳膜发酥,连周围的海水都跟着微微震颤。他剑身上的医剑纹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红光忽明忽暗,映得他那张年轻的面庞一半亮一半暗,眼神里满是震惊:“你们看,这些符文的排列方式 —— 左旋的藤蔓纹绕着右旋的骷髅头,和我在家族禁地里见过的上古邪术图谱简直一模一样!我爷爷说过,那是能操控生死的禁忌符文,早在三百年前就该失传了!”
阿雪的银铃不知何时停止了晃动,连之前偶尔的细响都消失了。她半跪在遍地残骸中,膝盖下垫着一块相对平整的木板(那是毒影卫战甲的碎片),玉笛抵着下唇轻轻颤抖,笛身上的云纹被海水中的杂质染得有些模糊。数十只赤阳蚁和噬毒蛊在令牌周围盘旋,原本鲜红的赤阳蚁此刻竟渐渐变成了灰白色,噬毒蛊也不再灵活地飞舞,反而集体蜷缩成球,发出 “嗡嗡” 的微弱嗡鸣,像是在抗拒某种无形的威胁。“越人,蛊虫的反应告诉我,这令牌上的毒…… 比我们之前遇到的熵寂病毒气息还要古老。” 她缓缓抬起头,瞳孔里清晰倒映着令牌散发的幽蓝微光,脸色苍白得像纸,“就像…… 从时间深处爬出来的诅咒,连以毒为食的蛊虫都怕它。”
秦越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不安,运转起灵枢九转功。真气从丹田缓缓升起,顺着经脉流转到指尖,他捏起一根银针,针尖对准令牌背面的 “熵寂令” 篆字,轻轻抵住。当金色真气顺着银针注入令牌的刹那,令牌突然迸发刺目的蓝光,光芒太过强烈,秦越人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却看到无数细密的文字在光华中流转 —— 那些文字不是任何他认识的字体,有的像扭曲的藤蔓,有的像破碎的星图,却能清晰地传递出信息,像直接刻进了他的脑海。“是暗网!”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额间的镜纹烫得如同烙铁,连皮肤都泛起了淡红色,“一个叫‘熵寂暗网’的组织,他们的触手…… 竟然同时伸向了古代和现代!”
林风猛地握紧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剑身的医火剑芒瞬间暴涨三寸,金色的火焰在海水中燃烧,将周围的毒雾都驱散了几分:“什么意思?这伙人还能穿越时空不成?难道是传说中的修仙者?”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年轻的脸上满是困惑和愤怒 —— 他从小接受的是 “医武同源” 的正统教育,从未想过会遇到如此违背常理的事情。
“比这更可怕。” 秦越人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空中悬浮的文字,指尖能感受到文字传递的冰冷气息,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他们不是穿越时空,而是在每个时代都布下了棋子。你看这段信息 —— 唐朝的炼丹术士,表面上是为皇室炼制长生丹,实际上在偷偷收集熵寂病毒的原始样本;明朝的锦衣卫,有一支秘密小队专门猎杀研究熵寂的医者,把他们的笔记藏进了皇陵;还有……2050 年的基因实验室!” 他的指尖突然停在一段流动的影像上,画面里穿着白色大褂的科研人员正站在无菌操作台前,操作台上的培养皿里装着淡紫色的毒株,那毒株的颜色和毒影卫身上渗出的毒液如出一辙,科研人员的白大褂袖口上,还别着一枚小小的曼陀罗徽章,“暗网要收集长生镜的破镜秘宝,用秘宝的力量复活真正的熵寂病毒。一旦成功,整个时空里的生命都会变成他们的傀儡,没有例外!”
“小心!” 阿雪突然抓住秦越人的手腕,她的手指冰凉,因为紧张而微微用力,腰间的银铃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铃声不再清脆,反而像被撕裂的金属,刺耳得让人头疼。秦越人和林风同时转头,只见海底遗迹的石壁开始渗出黑色黏液 —— 那黏液像融化的沥青,又稠又黏,顺着石壁的裂缝缓慢流淌,然后在地面上蠕动着汇聚成一张人脸。那是一张布满青黑色鳞片的面孔,左眼是猩红的竖瞳,右眼则是流脓的毒疮,正是之前被他们击败的毒影卫首领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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