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深处的海水像是被冻住的琉璃,幽蓝得近乎凝固,将秦越人、阿雪和林风三人死死包裹。冰冷的海水渗进衣领,贴着皮肤往下滑,带来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黑影带来的压迫感让人窒息。林风单膝跪在玄武岩地面上,青铜剑拄在身前,剑身上的 “医剑同源” 纹路由亮红褪成淡粉,最后只剩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线,几近熄灭。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的汗珠在水中炸开细小的涟漪,顺着脸颊滑落时,还带着一丝淡红色 —— 那是被黑影侵蚀后,从毛孔里渗出的血珠。
黑影如同活过来的墨汁,在海水中缓慢流动,却带着实体的重量。它缠绕在林风的剑身上,黑色的雾气顺着剑柄往上爬,每爬一寸,林风的手臂就颤抖得更厉害,指尖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变成毫无生气的苍白。“林兄弟!” 阿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迅速将玉笛横在唇边,指尖在笛孔上急促跳跃,一道淡绿色的音波屏障瞬间成型,像肥皂泡般笼罩住林风。音波表面泛着光蝶的鳞粉,在幽蓝的海水中显得格外亮眼。
可黑影只是稍稍停滞,便如汹涌的潮水般撞向屏障。“啵” 的一声脆响,音波屏障布满细密的裂纹,随后彻底碎裂,光蝶被黑影瞬间吞噬,变成一个个黑色的小点,消失在雾气中。阿雪腰间的银铃疯狂晃动,铃身烫得几乎握不住,尖锐的铃声像指甲刮过金属,刺得人耳膜生疼。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咬出了血痕:“这东西根本杀不死!它能吞真气、吞音波,连蛊虫都能化掉,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秦越人周身的真气早已紊乱,黑色的雾气顺着他的衣角往上爬,试图钻进他的经脉。他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额间的镜纹烙印烫得像块烙铁,九块破镜碎片在他体内疯狂震颤,每一次震动都像要撞碎他的经脉,带来撕裂般的疼痛。“不能放弃!” 他嘶吼着,从针囊里甩出最后五根银针。银针裹着金色的真气,像五支小箭射向黑影,却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瞬间就被黑影同化,变成黑色的细针,“当啷” 掉在地上,很快就被海水腐蚀成粉末。
突然,黑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啸。那声音不是通过耳朵传入,而是直接钻进脑海,像无数根细针在搅动神经。林风的耳朵里流出淡红色的血,他闷哼一声,喷出的鲜血在水中散开,染红了身前的海水。青铜剑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当啷” 砸在玄武岩上,剑柄上的牛皮缠绳都被震得脱落了一块。他的眼神从坚定变得空洞,像蒙了一层白雾,嘴唇还在微微蠕动,似乎想说 “别管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生命气息像被风吹走的烟,一点点消散在海水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越人怀里的破镜碎片突然迸发璀璨的金光。不是刺眼的强光,而是温暖的金色,像阳光穿透蜂蜜,在海水中扩散开来。一道虚幻的身影在光中缓缓凝聚 —— 身着淡青色医袍,袍角绣着银色的药草纹,白发用一根普通的木簪束着,脸上的皱纹里都透着温和的光。老者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指腹上有常年握针留下的薄茧,一看就是毕生钻研医道的人。
“尔等莫慌。” 老者的声音如同洪钟,却又带着春风般的温和,在海底遗迹中回荡,连冰冷的海水都仿佛变得温暖了几分。他抬手轻轻一挥,动作缓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黑影像见了猫的老鼠,原本嚣张的形态瞬间收缩成一团,发出 “滋滋” 的哀嚎,往后退的时候,留下的黑色痕迹被金光一碰,就化作细小的颗粒,消散得无影无踪。“吾乃初代医仙,此黑影并非实体,乃是当年熵寂根源散出的怨念所化,专门吞噬生灵的真气与意志。”
秦越人、阿雪和林风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虚影,眼睛瞪得圆圆的,几乎忘了呼吸。阿雪率先回过神,她往前迈了一步,玉笛还横在胸前,银铃还在微微晃动,声音里满是焦急:“前辈,我们已经快撑不住了!黑影能吞噬所有攻击,我们的真气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它吸干,到底该怎么才能战胜它?”
初代医仙的目光飘向祭坛深处,像是透过石壁看到了很久以前的画面,眼神里带着一丝追忆与遗憾:“当年我与毒圣游历东海,偶然发现这里藏着熵寂的根源 —— 一团能吞噬万物的黑色雾气,它已经把半个海域的生灵变成了没有意识的傀儡。我们耗尽毕生修为,用长生镜的力量将它镇压在祭坛之下,可它的怨念太强,散出来变成了这黑影。长生镜的碎片只能暂时压制它,要彻底净化,必须集齐医道传承中的九大秘宝,每一件秘宝都藏着净化邪祟的力量。”
他抬手指向祭坛后方的通道,通道口原本黯淡的符号突然亮了起来,变成温暖的金色,像一盏盏小灯:“第一件秘宝‘九转还魂鼎’,就藏在遗迹核心。那鼎是我当年用海底玄铁铸造的,鼎身刻着九转医纹,既能净化邪祟,又能快速恢复真气。只是通往核心的路上,我设下了‘缠魂藤’和‘幻蛊’—— 缠魂藤的倒刺能吸人真气,幻蛊会让人看到最害怕的幻象,你们可要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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