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荒原的死寂像一层厚重的血痂,死死黏在天地间。直到一声金属脆响猛地炸开,林风手中断裂的青铜剑 “当啷” 坠地,剑刃在沙砾上滑出半尺,带起细碎的荧光粉尘 —— 那粉尘是镜界特有的 “忆尘”,泛着淡蓝泛紫的微光,落在剑刃的星图纹路里,让原本黯淡的星点忽明忽暗,像濒死的萤火在挣扎。
秦越人抬手按住额间发烫的镜纹烙印,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镜面质感 —— 那纹路已顺着太阳穴爬下脖颈,在锁骨处绕出半圈银亮的弧,像有人用碎玻璃片在他皮肤上拼出了符咒。他垂眸盯着地面,只见那些之前分散的八卦纹路正缓缓移动,银亮的线条在沙地上蜿蜒游走,时而交汇,时而分离,渐渐拼出一幅残缺的太极图。
“这些八卦图在拼图。” 秦越人的声音打破沉寂,带着镜纹烙印传来的微弱震颤,“缺的那块... 恐怕就是我们。” 他脚尖轻点地面,银亮纹路竟顺着他的鞋尖往上爬,像有生命般想要缠上他的脚踝。
阿雪正把玩着玉笛,银铃在她指间转出细碎的响,听到这话,她挑眉斜睨过去,眼底还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哟,秦大医师这是在青玄派偷学了算卦?之前是谁说‘医道重实证,不信旁门左道’的?”
话虽带着打趣,她染了蛊毒的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笛上的裂痕 —— 那是之前与心魔镜像对抗时留下的,此刻指尖触到裂痕,还能感觉到残留的蛊虫气息,让她指腹微微发麻。
“不过你说的倒也没差。” 阿雪蹲下身,指尖戳了戳地面反光的纹路,银亮线条被她戳得微微变形,又很快恢复原状,“这些反光的鬼画符,确实让人心里发毛。你看 ——” 她突然踢了踢自己映在纹路上的影子,那影子竟不像寻常影子般随动作而动,反而猛地龇出尖牙,用泛着紫光的眼睛回瞪她,“连咱们的影子都长得比本人凶,这镜界怕不是专门放大坏东西的地方。”
林风突然单膝跪地,掌心重重拍在八卦纹路交汇的圆心处。“啪” 的一声,金属碰撞般的脆响从掌心传来,他盯着自己佩剑裂痕处的 “医剑世家” 徽记 —— 那徽记此刻正与地面的银亮纹路产生共鸣,淡金色的光丝从剑刃渗出,与银亮线条缠绕在一起,像在确认彼此的身份。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带着压抑了二十年的颤抖:“二十年前,父亲咽气前,攥着这把剑的剑柄,说‘秘密在鞘,待镜纹现世,方得见真章’。” 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心口一道狰狞的旧疤 —— 那疤痕呈蛇形,是当年毒医门追杀他时留下的,“我之前一直不明白,这把剑不过是医剑世家的信物,为什么毒医门每年都要派人来毁它... 现在我终于懂了,他们怕的不是剑,是剑里藏的秘密!”
秦越人转动着指尖的银针,针尖折射出冷光,扫过地面的银亮纹路:“刚才镜纹与医剑纹共鸣时,我体内的噬心蛊残毒都在震颤,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呼应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阿雪泛着淡紫色的指尖 —— 那是噬心蛊毒未清的征兆,“但前方应该就是初代毒医的记忆领域,镜界法则会放大记忆里的危险,你的蛊毒... 还剩几成把握应对?”
“把握?” 阿雪突然直起身,将玉笛横在唇边,吹出一串清脆又带着挑衅的音符。笛声穿透荒原的寂静,惊起远处骷髅头眼窝里的幽绿磷火,那些磷火在空中晃了晃,又重新落回眼窝。她眨了眨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倔强的光:“苗疆巫医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没把握’这三个字,只有‘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她突然凑近林风,手中的玉笛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笛身的银铃蹭得他下颌发痒:“倒是林大侠 ——” 阿雪故意拖长语调,看着林风耳尖泛起的红晕,“等会儿在记忆里见到你祖父,打算哭鼻子要抱抱,还是掏出剑来跟他比谁更厉害?”
林风的耳尖瞬间红透,一把拍开玉笛,声音带着几分羞恼:“胡说什么!再乱讲,我就用新领悟的‘医剑归宗’剑诀,把你的玉笛削成烤蛊虫的签子!”
话落,他却率先转身,一步踏入地面银亮纹路汇聚成的荧光漩涡 —— 那漩涡泛着淡金色的光,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断裂的剑柄被他紧紧攥在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的鲜血渗进剑柄的纹路里,与剑身上的淡金色光丝融合在一起。
阿雪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口是心非的家伙。” 她转头看向秦越人,收起了调侃的神色,“走吧,别让他一个人在里面瞎闯。”
秦越人点点头,伸手扶住阿雪的胳膊 —— 她的手臂还有些发凉,是蛊毒未清的缘故。两人并肩踏入荧光漩涡,脚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失重感,像是穿过了一层水膜,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条幽暗的回廊。
回廊两侧是巨大的镜面,镜面泛着淡淡的银光,映出三人的身影。但与寻常镜子不同,这些镜面里的影像并非实时的动作,而是在缓慢播放着片段 —— 有医剑世家的弟子练剑的场景,有初代毒医与医仙争论的画面,还有林风祖父年轻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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