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挟着星际尘埃,将血沫与毒雾的混合物拍在医道圣殿的白玉阶上。那些来自域外的尘埃带着金属的腥气,与暗红色的血沫纠缠成粘稠的液珠,顺着台阶的凹槽缓缓流淌,在第三十七级台阶的浮雕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 浮雕刻的是《黄帝内经》的 “素问” 篇节选,此刻却被污秽覆盖,只剩 “阴阳” 二字还在微光中若隐若现。
秦越人握紧平衡之匙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匙身的 “平” 字篆文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道红痕。虚空军团的先头部队已如黑云压城,那些融合了机械与生物特征的怪物振翅时,翅膜上的幽蓝毒雾如星屑般簌簌坠落,在石阶上灼出滋滋冒烟的孔洞。孔洞边缘的白玉迅速碳化,散发出类似烧骨的焦味,与远处医疗区飘来的艾草香形成诡异的混合气息。
“秦歌,带第三队加固左翼!那里的防御符文昨天被腐蚀了三成!” 秦越人转身时,广袖扫过石阶上蛛网般的裂纹 —— 那是三日前虚空裂隙初现时,他与虚空之主第一次交锋留下的伤痕,裂纹深处还残留着暗紫色的虚空能量,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发亮。他的声音混着时空裂隙的低频震动,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沧桑,却像淬了铁的手术刀般锋利,“用玄冰诀凝结三层冰墙,每层夹入磁石粉,能缓冲毒雾的腐蚀性!”
“明白!” 秦歌反手将玄冰剑插入地面,水蓝色灵力顺着剑脊蔓延成三米高的冰墙,冰砖间的缝隙渗出细碎的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这位汐月城少主的银发已被鲜血黏成绺状,几缕贴在汗湿的颈侧,却仍在唇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阿雪姑娘,等会儿要是毒雾太浓,记得躲到我冰墙后面偷个懒!你那身白衣染了血,可就不好看了。”
阿雪没有抬头,指尖翻飞间,一道淡金色的治愈符文没入重伤医武者的眉心。符文在伤口处炸开成细小的光粒,像蒲公英的绒毛钻进皮肉,原本外翻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的素白裙裾上沾满紫黑色毒汁,每移动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半透明的腐蚀痕迹,裙摆边缘已变得破烂不堪,露出里面包扎着的小腿 —— 那里是方才为救一名少年,徒手接住虚空生物毒刺时留下的伤口,黑色的毒液还在缓慢侵蚀着绷带。“秦歌公子若再分心贫嘴,恐怕等会儿需要我用符阵吊命的人就是你。” 声线清冽如泉,却掩不住尾音的颤抖,指尖的符文烙印已泛出焦黑,那是过度使用灵力的征兆。
林羽带着二十七个新生代医武者冲上台阶时,恰好听见这句对话。十七岁的少年抹了把额角混着血与汗的黏腻液体,玄铁剑在掌心烙出红痕 —— 那是昨夜为了给剑鞘附魔,握得太久留下的。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同伴:有人紧攥着断裂的玉簪 —— 那是临行前母亲塞给她的护身符,簪头刻着 “平安” 二字,此刻断口处还沾着母亲的体温;有人反复摩挲腰间的药囊,指节因紧张泛白,药囊里装着父亲传下的 “清心散”,据说能在心神失守时稳住灵台;还有人偷偷用袖口擦拭眼泪,却在对上林羽的目光时立刻挺直脊背。
林羽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带他们进山采药,最小的阿桃被竹叶青咬伤脚踝时哭得撕心裂肺,非要他背着才能走;此刻却紧握着淬毒的手术刀,刀刃上的寒光映在她眼底,竟看不出丝毫怯懦。
“听着!” 林羽的声音盖过远处虚空生物的尖啸,玄铁剑在石阶上重重一顿,发出 “当” 的脆响,“大阵的每个节点都是圣殿的眼睛,我们守住这里,就是守住医道的根基!记住秦先生的话 ——‘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他忽然伸手重重拍了拍身旁少年的肩膀,那力道让对方踉跄了一下,却也驱散了些许恐惧,“小川,你昨日说要酿‘破虚酒’给心上人,等打赢这一仗,我陪你去灵谷采最肥美的醉梦花。听说那里的花开时,能映出未来的模样。”
被唤作小川的少年猛地抬头,眼底的恐惧被火焰般的光亮取代。他握紧手中的青玉瓶,瓶中淡绿色的药液正剧烈晃动 —— 那是他熬夜调配的 “三阴蚀骨液”,用鬼哭藤的汁液、忘忧草的根茎,还有他自己的指尖血炼制而成,毒性霸道却极难控制。“羽哥,一言为定!”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到时候我给你留最烈的那坛,让你也尝尝醉倒三天三夜的滋味!”
虚空军团的第一波攻击比预计更快抵达。当先的虚空生物形似巨蜈,却长着九颗布满倒钩的头颅,每颗头颅的瞳孔里都流转着幽绿的邪光,涎水从獠牙间滴落,在石阶上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秦歌的冰墙在它面前如纸糊般碎裂,冰碴飞溅中,怪物的触须已裹着毒雾抽到近前,腥臭的气息几乎要将人呛晕 —— 那气味像腐烂的海藻混着生锈的铁器,钻进鼻腔后直冲天灵盖,让人头晕目眩。
“小心!它的触须有毒腺!” 阿雪的惊呼声被撕裂成碎片。林羽的玄铁剑已劈面斩来,剑刃擦着怪物的触角掠过,溅起的毒汁在石阶上蚀出碗口大的深坑,黑色的烟雾中飘出细微的火星。少年旋身错步,借着怪物重心不稳的瞬间,反手用剑柄砸在怪物额心的淡色甲壳上 —— 那是他在怪物冲锋的刹那,通过瞳孔反光捕捉到的弱点,那里的甲壳比别处薄了三成,隐约能看见下面搏动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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