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灵幻之境的刹那,秦越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五脏六腑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搅碎。时空在眼前扭曲成漩涡,记忆碎片如锋利的刀片划过脑海 —— 镜渊之战的血色染红了整片天空,无妄的逆熵之剑刺穿同伴胸膛时的寒光;镜灵消散时的叹息带着琉璃碎裂的脆响,化作漫天光点融入破镜;混沌潮汐初现的暗红如墨汁滴入清水,在天际晕开不祥的涟漪。
当他勉强站稳身形,鼻腔中已灌满腐臭的气息,那味道混杂着陈年尸骸的酸朽与熵化能量的金属腥气,呛得他剧烈咳嗽。抬头便见秦歌正对着虚空疯狂射击,量子步枪的光束在扭曲的空气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像是被无形的手弯折的银线,每一道光芒击中幻影时都会迸溅出青紫色的火星,那火星落地便化作滋滋作响的触手,又在三息后消融成烟。阿雪则挥舞着药锄,面色苍白如纸,泪水不受控地滚落,在她脚下,虚幻的血正顺着地面的纹路蜿蜒成诡异的图腾 —— 那是熵寂教的献祭符文,与当年瘟疫肆虐时村口地面浮现的图案一模一样。
“小心身后!” 林羽的怒吼从左侧传来,带着明显的颤音。他的长剑正被三个无妄幻影围攻,剑刃与黑雾碰撞的火花照亮他年轻的脸庞,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汗水顺着脖颈滑入衣领。
秦越人本能地侧身翻滚,肩甲擦过地面的碎石,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一柄漆黑的长剑擦着耳畔划过,剑风带着冰碴般的寒意,让他头皮发麻,耳后瞬间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伸手一摸,指腹已沾上温热的血珠。抬眼望去,只见无妄正立在不远处的断柱上,黑袍下摆垂落如蝙蝠翅膀,嘴角挂着标志性的邪笑,那笑容里的恶意比镜渊之战时更加浓稠。
“秦越人,你以为拿到信物就能改变命运?” 无妄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之地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黑袍无风自动,衣角翻涌间似有无数怨灵在嘶嚎,那些怨灵的面孔竟都是秦越人曾经没能救下的患者,“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就像当年在青玄医武院,你连自己的师弟都护不住 ——”
“住口!” 秦越人猛地攥紧破镜残片,金芒在掌心剧烈震颤,镜面上的裂痕渗出细碎的光粒,“你早就死在镜渊之下,不过是混沌潮汐制造的幻影!”
话音未落,无妄已化作黑雾扑面而来,那黑雾中伸出无数细小的触手,每一根触手上都长着倒刺,如同贪婪的毒蛇,直取他的面门。秦越人仓促间施展出 “灵枢九转功”,周身金光乍现,如同一尊金色的佛像,与黑雾相撞的刹那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气浪将周围的碎石与尘土掀上半空,断柱的裂纹中渗出幽蓝的光,照得那些怨灵幻影露出痛苦的表情。
“秦师父!这是幻影!” 秦歌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传来,她的机械义眼正疯狂闪烁,红色的警报符号在瞳孔中炸开又熄灭,数据流如瀑布般冲刷着视野,“这些幻象的能量波动和混沌潮汐的频率…… 有 37% 的吻合度!它们在同步现实世界的熵增速度!” 她一边大喊一边将量子步枪的功率调到最大,枪管因过热而泛着红光,蓝色的光束如暴雨般射向那些扭曲的黑影,可每击中一次,黑影就分裂成更多个,如同被打碎的墨滴在水中扩散。
就在这时,阿雪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秦越人转头望去,心猛地一沉 —— 她的父母正躺在血泊中,母亲胸口插着半截熵寂教的骨刺,父亲的手指还保持着抓向药箱的姿势,伤口处翻涌着黑色瘴气,和当年那场夺走他们生命的瘟疫如出一辙。
“阿雪,我的阿雪……” 母亲的声音气若游丝,嘴角溢出的黑血在下巴凝成珠串,“为什么不救我们?你不是立志成为医仙吗?连亲生父母都救不了,还谈什么拯救世界?”
父亲的手指微微颤动,浑浊的眼球转向女儿,声音空洞而绝望:“那天你要是不固执地去后山采药,要是早点回来…… 我们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不…… 不是的……” 阿雪手中的药锄 “当啷” 落地,金属锄刃在虚空中发出悠长的回响。她双膝重重跪在地上,膝盖撞碎了一块虚幻的青石板,泪水滴落在血色中,泛起诡异的涟漪 —— 那涟漪里浮现出她当年跪在尸体旁的模样,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攥着半株还魂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阿雪,别信!” 秦越人想要冲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回,后背撞在断裂的石柱上,震得他喉头一甜。鼻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雨夜,他蹲在瘟疫村的尸堆旁,看着阿雪抱着父母的尸体不肯松手,雨水混着血水在泥地里积成小洼。
他看着阿雪的指尖触碰到母亲虚幻的脸颊,看着她的手腕被父亲的幻影抓住,那只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 —— 那是熵寂毒素发作的征兆。秦越人咬碎舌尖,将带着血腥味的真气注入破镜残片,金光化作锁链,如灵蛇般缠住无妄的黑雾,“秦歌,干扰它们的能量场!林羽,保护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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