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谷外的硝烟尚未散尽,秦越人怀中的长生镜残片突然泛起涟漪。那是种近乎呼吸的震颤,仿佛沉睡的心脏重新跳动。阿雪调配的金疮药正顺着他肘间的伤口渗进肌理,冰凉的触感与镜中跃动的金光形成诡异的温差,让他想起幼时在青玄派后山偷喝的冰镇梅子酒 —— 甜中带涩,却藏着说不出的暖意。
“镜灵?” 秦歌的激光枪枪管还在发烫,量子计算机的散热口冒着青烟。当那道素白身影在焦土上凝结时,少女的瞳孔剧烈收缩,屏幕上的生命体征监测曲线罕见地跳出尖锐峰值,“能量反应…… 是她!但波动频率不对,像台断了线的老式收音机。”
镜灵的指尖拂过秦歌的计算机屏幕,幽蓝的数据流在她透明的掌心激起细碎的星芒。她望着自己若隐若现的手腕,忽然想起某个雪夜 —— 长桑君用朱砂笔在她手背画下第一道符文,笔尖触碰到灵体时的酥痒感。可此刻这份记忆却像浸了水的古籍,字迹晕开成模糊的墨团:“我…… 该记得什么?”
阿雪的药锄 “当啷” 坠地,磕在块嵌着星屑的碎石上。那些本该锋利的药锄边缘,此刻却布满缺口,像极了她此刻千疮百孔的心情。“是我,阿雪。”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伸手想触碰镜灵的衣袖,却见对方本能地后退半步,发间星芒骤然黯淡,“你曾为了救我,用本源之力挡住噬念蛛的毒雾……”
“守护。” 镜灵喃喃重复这个词,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长生镜残片边缘。当她触到某道裂痕时,整个人突然剧烈颤抖 —— 那是与秦歌激光枪对轰时留下的伤,当时她拼尽全力凝结光盾,看着秦越人背着昏迷的阿雪在火海中奔跑。可画面刚浮现,就被一阵尖锐的蜂鸣声撕裂,像是有人在意识深处用指甲刮擦金属。
秦歌迅速调出脑波扫描图,绿色的记忆曲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是时空乱流中的‘蚀忆之尘’!”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种蚀魂砂能分解神经突触,比我在 MIT 实验室见过的任何神经毒素都可怕百倍。” 屏幕上突然跳出段乱码,经纬度坐标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昆仑山脉的最高峰。
“清渊之水。” 镜灵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仿佛穿越层层迷雾的晨钟,“在归墟冰窟,那里的时空乱流能冲刷掉蚀忆之尘的烙印。” 她望向秦越人,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需要有人为我护法,乱流中的幻象会攻击所有活物。”
三日后,昆仑山口。秦歌的登山靴踩碎最后一块浮冰,海拔六千米的寒风卷着细雪灌进衣领,让她想起波士顿冬天的暴风雪。不同的是,这里的雪粒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每一粒打在护目镜上都发出细碎的 “噼啪” 声。“还有两公里到冰窟,” 她的呼吸在面罩内凝成白雾,“但卫星云图显示,这片区域的时空乱流强度……”
“像台失控的洗衣机。” 秦越人替她说完,伸手扶住晃悠的镜灵。经过三日跋涉,她的虚影愈发透明,发间星芒只剩稀疏几点,却仍固执地指着冰裂缝隙:“下方有活水的气息,很干净,像初生的朝露。”
阿雪突然拽住两人,药锄尖端挑起块黑色冰晶:“是蚀忆之尘的载体。” 冰晶内部封存着只展翅的蝴蝶,翅膀上的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暗影盟的人来过,而且就在十二小时内。” 她抬头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想起药王谷藏经阁的** ——《九幽控魂术》中记载,蚀忆之尘需以活物精魄温养。
冰层炸裂的瞬间,秦越人本能地将镜灵护在身后。那只缠绕时空乱流的巨蟒破土而出时,他闻到了浓重的腐叶味 —— 和当年青玄派祠堂被焚毁时一模一样。巨蟒张开的口中,无数尘埃如银河倒卷,每一粒都映着众人惊恐的倒影。
“闭眼!” 镜灵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她的虚影突然膨胀,素白纱衣染上幽蓝光泽,那是长生镜本源之力的颜色。星屑在她的召唤下汇聚成锁链,缠住巨蟒的七寸,却在触及尘埃的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秦歌,计算尘埃扩散频率!阿雪,用‘离魂香’干扰它的灵识!”
秦歌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却在看到检测结果时浑身发冷:“尘埃分裂速度超过预期,还有十七秒就会覆盖整个冰窟!” 她扯开背包,将最后三支能量棒拍进计算机,“秦大哥,带镜灵去取水,这里我撑住!”
阿雪的药锄划出半圆,紫色药雾中混着她的心头血。当药雾与尘埃相撞时,竟绽开妖异的粉色花朵 —— 那是药王谷失传的 “醉生梦死蛊”,以施术者的记忆为引。“别回头!”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快跑!”
秦越人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镜灵。她的虚影在乱流中碎成万千光点,却又固执地聚拢成屏障,替他挡住每一道时空裂痕。清渊之水近在咫尺,水面倒映着她逐渐透明的脸,像极了破镜第一次显灵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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