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朝天剑 第24章 寒巷拳剑夜争锋

冷月不知何时已被浓云遮蔽，泉州深巷的寒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楚飞与云朝烟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从蒲府后院那高耸的墙头悄然滑落，脚尖刚沾到巷子湿冷的青石板，心头那口因窥破蒲贼毒计而压抑的怒气尚未纾解，一股锐利如针的森然寒意便已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条小巷。

两人身形骤然顿住，背脊瞬间绷紧如弓弦。

巷口十步开外，一个颀长的青衫身影不知何时已伫立在那里，仿佛一直融于那一片墙角的浓墨阴影之中，直到他们落地才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

来人身形并不魁梧，却站得笔直如一杆刺破夜幕的标枪。

背负长剑，虽未出鞘，那直指云天的锋芒已刺得人肌肤生疼。

一顶笠帽压得很低，帽檐下的面目模糊不清，唯有一股冰冷孤绝、睥睨一切的气势扑面而来，压得巷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楚飞浓眉微蹙，双目精光内敛，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不着痕迹地将云朝烟往身后护了半步。

他虬髯沉静，体内浑厚的四象真气却已如蓄势大江，在经脉中奔流不息，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如山岳般凝重，无形的劲力隐隐流转周身，与那逼人的寒气分庭抗礼。

他声音低沉，穿透狭窄巷道，自有一股沉稳的力量，震得两旁屋檐霜屑无声飘落：“尊驾何人？因何阻我去路？”

双掌微笼身前，指节虽未作响，却蕴含着沛然之力，脚下生根，如同千年古松扎根于磐石，将身后的云朝烟护得滴水不漏。

那青衫人闻声，笠帽微微抬起一线。

黑暗中，楚飞与云朝烟俱感到两道冰针般的锐利目光，如寒星乍现，冷冷扫过他们全身，不带一丝波澜，亦无半分情感，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审视与漠然。

“蒙铁罕，是我的师弟。”

青衫人的声音响起，平静淡漠，字字清晰入耳，却带着冻彻心肺的寒意，仿佛连周遭的冷风都要为之冻结。

他负于身后的右手似缓实疾地抬起，握住了左肩后古朴的剑柄。

“天山派，凌风。”

天山追风神剑！

楚飞与云朝烟心头同时一凛！

天山派乃西域武林执牛耳者，以刀剑迅捷凌厉、身法飘忽如风着称于世。

凌风之名，虽不及蒙铁罕在官场煊赫，但在江湖上，他那“追风神剑”的名头，却是无数成名高手以血泪铸就的凶名！

此人剑术超群，性情孤傲自负，睥睨天下剑客。不想蒙铁罕这般师门高人，不早不晚，正堵在他们从蒲府脱身之际！

楚飞眼中深沉似海，胸中惊怒翻涌，忆起杨展武、雷奔力战蒙铁罕的惨烈，想起平家兄弟血染虎跳峡的惨境，一股刻骨恨意深藏于心底，面上却愈发沉静。

他缓缓道：“原来天山高足。蒙铁罕助纣为虐，残杀同胞，阁下此来，是为他出头？”

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内蕴的寒意丝毫不逊于对方的剑气。

凌风面对楚飞的质问，笠帽下似乎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冷嗤。

那握住剑柄的右手缓缓滑至身前，五指分开，又缓缓并拢，仿佛只是在随意活动指节，姿态依旧从容不迫，然而那股冰冷到极致的杀机却骤然凝练。

“出头？”

凌风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他学艺不精，纵然身死异乡，也是本事不济，怨不得谁。”

云朝烟清冽的声音响起，如针锋对霜雪：“阁下深夜拦路，意欲何为？”

凌风声音平淡依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如同宣判：

“奉皇命出巡，代天牧民。本官凌风，现任‘奉使宣抚’之职，兼掌‘潜龙卫’都统一职。”

他右手缓缓伸出，自怀中取出一方令牌。

令牌在惨淡月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中央阴刻着一个气势逼人的“使”字，周围隐有龙纹盘绕。

“此乃御赐符令。”凌风屈指一弹令牌，其声低沉如闷雷，蕴含着朝廷的无上威严，

“奉天子命，巡视江南诸路，肃清吏治，纠察不法，体察黎庶疾苦。”

他将令牌收回怀中，目光再次落回楚飞夫妇身上，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里，只有冰冷的审视和执行的决心。

“今夜本在巡察泉州府衙，顺道察访蒲总管府邸。见二位身负不俗武艺，于蒲府墙头腾挪转折，行踪诡秘。”

他目光扫过二人，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江湖草莽，私闯朝廷大员府邸，鬼鬼祟祟，非奸即盗。”

“无论尔等是觊觎蒲府财货，还是意图行刺犯官……既在本官巡察之地，撞入潜龙卫缉查之网，便留下说话。”

“但，”凌风话锋骤然一转，如同冰刃出鞘，刺骨的锋芒直指楚飞二人，“你们既与朝廷为敌，就得付出代价。”

他的目光越过楚飞，冷冷扫向云朝烟，“念在你们非庸手的份上，凌某给你们一条路。自废武功，束手就擒，随我入蒲府领罪。或可免去许多皮肉之苦，留个全尸。”

楚飞面色沉静如水，眼神却愈发深邃锐利，周身凝重的气势将凌风那逼人的锋芒牢牢抵住。

他听得凌风最后几字，嘴角竟缓缓勾起一丝极淡的冷笑，那冷笑中带着一丝怜悯，一丝讥诮，更蕴藏着火山爆发前的无边沉寂。

“好大的官威，好霸道的‘皇命’！”

楚飞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似蕴含着力量，“我夫妇行事但求无愧于心，岂是你一张令牌，几句空言所能折辱？废我武功？束手就擒？凌都统，想拿人——”

楚飞踏前一步，气息陡然拔升，如山岳横移，磅礴浑厚的劲力汹涌而出，与凌风的冰冷剑气轰然相撞。

“——凭本事来！看你追风快，还是爷爷的拳头硬！”

残月挣扎着破开浓云的间隙，几缕清冷的光泼进窄巷，瞬间又被翻涌的黑暗中吞噬。

深巷里的寒风呜咽盘旋，卷起墙角的枯叶碎石，打着旋儿撞击在两侧冰冷的青砖上。

楚飞的暴吼，如同在狭小空间里引爆了惊雷！

话音未落，一道青蒙蒙的光华已撕裂了黑暗！

凌风的身影仿佛在原地模糊了一下，人剑几乎合为一体，那柄古朴长剑带起裂帛般的尖啸，剑尖化作一缕凝聚了冰原寒气的针芒，直刺楚飞咽喉！

快！纯粹的、不掺杂丝毫花哨的快！快到月光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瞬刺目的寒光轨迹。

“开！”

楚飞吐气开声，声如炸雷！面对这快逾闪电、凝练的“追风”一剑，他沉腰立马，藏青劲装下的肌肉瞬间虬结如钢索，双拳如同两柄轰城重锤，自左右两侧合抱而起！

没有精巧的招式变化，唯有沛然莫御、凝聚了毕生功力的狂暴罡风！

轰！

拳风凝聚如扇！巷中青砖上的浮尘如被无形巨手扫过！这一拳，是千钧之力凝聚于一瞬，是“四象拳”中大拙若巧、以力破巧的至高精髓！

不求招架，只求将这快绝狠绝的一剑，连人带剑一起轰飞！

电光石火间，凌风那双鹰隼般的瞳孔掠过一丝异芒！

这粗豪汉子，竟有如此敏锐的判断和悍勇？！

他刺出的剑势无法变向，但其身形却如被风吹折的韧竹，在拳罡及体的刹那猛地向后弯折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

嗖！

冰冷的剑锋紧贴着楚飞咽喉上方寸许的空隙险险掠过，带起的锐利风压甚至割断了楚飞额前飘起的几根发丝！

而他的人，已如轻烟般倒掠三步，堪堪避开了那能震碎铁石的狂暴拳罡！

两人一触即分，留下空气中撕裂的尖啸与闷雷般的轰鸣余音。

“好个四象拳！果然不负虚名！”

凌风稳住身形，冰雕般的脸上毫无波澜，只有眼中那团属于剑客的好胜之火燃烧得更加炽烈，

“难怪蒙师弟的金狼铁骑，也未能奈何得了你！”

话音未落，身影再次化为一缕虚淡的青烟！这一次，剑光不再是单点突刺，而是骤然盛放！

嗤嗤嗤嗤嗤！

七八道青灰色的剑影，如同猝然迸发的寒星，又似九天垂落的冰雹！

分袭楚飞上中下三路！每一剑都刁钻狠辣，虚实相生，剑尖破风之声密集得如同暴雨打芭蕉！天山剑法“快雪时晴”！

楚飞眼中精芒暴射！浑身骨节发出一连串细微的爆响！

他深知这凌风的剑比蒙铁罕更快、更狠！方才的试探已让他将全身感官催谷到极致。

他双足钉入地面，双拳不再大开大阖，而是快如闪电般在身前交错，画出一个又一个圆融流动的圈！拳影如山，罡劲如涛！

四象掌法“流水推云”！

铛！铛！铛！噗！噗！噗！

拳头与剑身碰撞的声音如同打铁，沉闷而清晰！更有锐器切入皮肉的轻微撕裂声！火星四溅！

楚飞那粗布袖子瞬间被锋锐剑气割裂，变成飞舞的碎布蝴蝶，露出筋肉虬结、遍布新旧伤疤的虬劲臂膀！手

臂外侧、肩头转眼便添了三四道细长的血痕，鲜血瞬间渗出！

楚飞面不改色，眼神反而更加沉凝凶悍！

他仿佛感受不到那些割裂的刺痛，每一拳轰出都带着排山倒海的巨力，将刺向要害的虚招剑影震散，格开！

那沉重的拳劲如同汹涌的暗流，不断冲击着凌风那快剑编织的杀网！

凌风剑势疾如狂风骤雨，身形更是飘忽不定，绕着楚飞周身盘旋闪击，青影憧憧，剑光纵横！

楚飞则如同一块矗立在惊涛骇浪中的礁石，脚步未动分毫！

双拳或崩、或砸、或捋、或带，简单质朴的拳法在他手中使来却蕴含着千变万化的劲力，配合着凝练雄浑的四象真气，生生将那快绝的剑光一次次格开、撞偏！

嗤！又是一剑，贴着楚飞腰间划开一道血槽，衣襟撕裂！

“来得好！”

楚飞反而狂吼一声，趁对方剑势略老之际，蒲扇般的大手猛地张开，五指如钩，以不可思议的膂力，竟不是砸，而是快如闪电般凌空抓向那道掠过的剑身！

空手入白刃！这是将擒拿手法融入刚猛拳法中的搏命奇招！

凌风眼中寒光一闪！

剑势如毒蛇反噬，手腕一抖，剑尖由下向上，直撩楚飞抓来的铁腕！

同时左掌无声无息地印向楚飞空门大开的胸膛！一招两式，阴狠老辣！

楚飞只得变抓为拍，右掌变拍击，与那阴寒掌风硬撼一记！

砰！两人身形俱是一震！

楚飞胸口窒闷，喉头发甜，强行咽下涌上来的腥气！

凌风握剑的手腕也是一麻！

短短十数回合，剑光拳影交错碰撞的爆鸣与火星，已将幽暗的小巷映照得忽明忽暗！

两人身上皆已挂了彩，楚飞的藏青劲装前襟更是被剑气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内里结实的胸膛肌肉与几道浅短的渗血伤口！

“痛快！”

楚飞一声长啸，须发戟张，战意不减反增！体内被刺激沸腾的血勇激发着凶性！四象真气在四肢百骸奔腾咆哮！

他双拳交错，如同怒虎出闸，轰然向前突进！

拳势刚猛霸烈，带着一种与敌偕亡的惨烈！目标牢牢锁定凌风！

凌风眼中冷意更盛，却闪过一丝凝重！

他从未想过江湖上竟还有能硬撼他快剑数十招而不倒的年轻高手！

此人天生神力，招式看似粗犷实则内蕴精微，那鼓荡如怒海的气血与凶悍刚猛的拳意，竟隐隐克制着他追求极致速度与精密的剑路！

剑招一变！不再是连绵不绝的快雪时晴，而是骤然收束！

凌风身形似乎在空中凝滞了一瞬！

手中长剑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震颤！

紧接着，一道青蒙蒙的剑气如同压缩到极致的风柱，凝练、急速、霸道！剑尖所指，空气仿佛都被洞穿出一个真空的甬道！

天山派绝技之一——“冰河贯日”！

此剑舍弃一切变化，追求一点突破的极致杀伤！

这一剑来得太快，太猛！

时机更是拿捏在楚飞刚猛突进、旧力将尽新力未生的刹那缝隙！

楚飞双目赤红！全身汗毛倒竖！这一剑带来的死亡气息冰冷刺骨！

他狂吼一声，所有潜能瞬间爆发！压榨经脉中每一丝内力！左拳以开山之姿，凝聚毕生力量，硬撼那凝练如柱的剑气！同时右拳如影随形，直捣凌风中门！

以伤换命！

叮——！！！

这一次的碰撞声截然不同！如同金玉交击般刺耳！又如同琉璃碎裂般清脆！

咔嚓！细微的骨裂声响起！

轰！楚飞那凝聚了全身力量、足可开碑裂石的一拳，竟被那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正面击溃！

恐怖的穿透力顺着拳骨直贯手臂！

楚飞整条左臂瞬间失去了知觉，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巨大无比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撞得如遭攻城锤猛击，魁梧的身躯离地倒飞，重重砸向身后冰冷的青砖墙面！

噗——！

一大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制不住，凌空喷溅而出！在惨淡的月光下洒开一蓬凄艳的血雾！

“飞哥！”

云朝烟的清叱如同裂帛，撕碎了楚飞耳边嗡鸣的剑啸和骨裂声！

就在楚飞被“冰河贯日”狂暴剑气震得离地倒飞、鲜血狂喷的刹那，一道清冷的光影已合身抢上。

她并未去接楚飞沉重如山的身躯，深知此刻唯有截断凌风致命的后续杀招才是生机！

水蓝碎花的布袖无声炸裂，两抹寒芒自她腰间怒绽而出！

一刀如青虹掠水，长刀“青鸾”带着惨烈的破风声，斜削向凌风追击楚飞胸腹要害的剑势侧脊，不求破剑，但求迟滞其锋锐哪怕一瞬！

另一刀则似彩凤回翔，短刀“彩凰”如灵蛇吐信，划出一道极尽诡谲刁钻的弧线，无声无息却又狠辣绝伦地疾刺凌风执剑右腕的“神门穴”！

攻其所必救！

双刀齐出，一长一短，一明一暗，刚柔并济，正是云朝烟救亡图存的“鸳鸯双绝”！

铛！嚓——！

青鸾长刀斩在古剑冰冷的剑脊之上，爆开一溜刺目的火星！沛然的力道透过刀身震得云朝烟虎口剧痛，气血翻腾！但她硬生生挺住不退！

几乎同时，“彩凰”短刃带起的阴风也已迫近凌风脉门！

那刁钻的角度和致命的时机，逼得这位天山剑客不得不手腕一旋，剑势微收，以剑镡间不容发地格开了这记阴狠的“彩凤啄心”。

便是这电光火石间的阻隔！

嘭！

楚飞魁梧的身躯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青砖墙面上，震得墙上苔藓扑簌而落。

他强压翻涌的血气，靠墙站稳，左臂软垂，剧痛钻心，右臂却猛地在地上一撑，就要再次站起搏命！

然而——

“什么人？！”

“有贼人！围起来！”

“护住后院！”

一声声厉喝破空而至，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刃出鞘的“呛啷”声，瞬间打破了小巷死寂的杀局，如同毒蛇出洞的簌响！

昏暗火光和月光下，巷口、巷尾，乃至旁边一座宅院后门的阴影里，已鬼魅般窜出六七名玄冰教归化堂的好手！

为首一人，宽袍大袖无风自动，双手隐在袖中，只露出一双枯井般幽冷的眸子，正是“九幽爪”崔绝！

刚才那惊雷般的金铁交鸣和楚飞的暴吼，终究还是惊动了墙内之人！

崔绝冰冷的目光扫过楚飞狼狈靠墙的身影和嘴角带血的面容，再掠过挡在楚飞身前、手持鸳鸯双刃、清丽面庞上寒霜密布却兀自不退的云朝烟，最后停在持剑傲立、剑气未消的凌风身上。

此刻见楚飞重伤，凌风在前牵制，正是捡便宜、擒贼邀功的天赐良机！崔绝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得意和嗜血。

他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嘶哑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原来是凌大人在此擒拿宵小。拿下这对擅闯府邸、图谋不轨的贼男女！生死勿论！莫让这等草莽惊扰了总管清梦！”

“滚开！”

然而，一声蕴含着滔天震怒与无比鄙夷的厉喝如同惊雷般在狭巷中炸响！

发怒的不是楚飞，也不是云朝烟，而是……凌风！

这位天山派的高手、蒙铁罕的师兄，对敢于插手自己战斗的行为感到了奇耻大辱！

他追风神剑凌风，何等身份？何须这些龌龊小人相助？！在他看来，崔绝等人此刻的举动，简直是对他最大的亵渎！

那指向楚飞的清亮长剑倏忽一收！剑身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他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狠狠刺向崔绝！

他青衫无风自动，握剑的手因愤怒而微微发白，一股被冒犯的滔天怒火与孤傲剑意瞬间取代了方才对楚飞的冷冽杀机！

“崔绝！”凌风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凿心，蕴含着雷霆震怒，“本官在此缉拿朝廷钦犯，轮得到你这玄冰教的狗腿子插手？滚开！”

他剑锋斜指那两名欲动手的归化堂高手，环视四周，目光扫过之处，所有归化堂鹰犬无不心头发寒，下意识后退半步，仿佛被无形剑气迫开。

“凌大人息怒！我等……”崔绝亡魂皆冒，惊呼出声，急忙撤回抓向楚飞的爪功，运起全身功力疯狂后退闪避。

他身后几名归化堂爪牙更是被这股突然转向的恐怖杀气吓得魂飞魄散，围攻之势瞬间瓦解，惊叫着纷纷退避，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云朝烟秀目之中慧光骤闪！这是千载难逢的生机！

“走！”她樱唇轻启，一个几乎微不可闻的短促字眼迸出，快如闪电般猛地回身！

水蓝身影如同风中惊鸿，左手“彩凰”短刃在楚飞右侧墙壁上一点，借力旋身，右手长刀“青鸾”已疾探而出！

楚飞亦是身经百战，虽重伤剧痛，五感依旧敏锐异常！几乎在云朝烟发出声音的同时，他那条尚存余力的右臂已爆发出惊人力量！

他强忍左臂碎骨之痛，右足猛地蹬在湿滑墙壁之上，身体借着反震之力配合着云朝烟疾探而来的“青鸾”长刀，被一股巧劲猛地一带！

两人配合无间，妙至毫巅！

楚飞魁伟的身躯竟被云朝烟这看似轻巧的一带之力，借力腾空而起，如同被一股无形水流托着，稳稳翻上了丈余高的后院墙头！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拦住他们！放箭！！”崔绝暴怒的嘶吼声响起！

他终于反应过来，袖中乌光疾闪，一对精钢锻造、缠绕着幽蓝冷芒的九幽鬼爪就要脱袖飞出！

嗖！嗖！嗖！

墙头黑暗处，更有两张元军重弩被惊动，数支淬毒的弩箭带着恶风扑向墙顶刚刚站稳的楚飞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