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之朔月归 第86章 心域初成

空间裂隙深处，黑得纯粹，静得窒息。连时间都像被抽走了流动的痕迹，只剩无边无际的虚无，裹着小安那枚脆弱的空间卵，在归墟狂暴的能量暗流里随波逐流，像狂风中的蒲公英。

卵内，定海神珠的湛蓝光晕温温柔柔，刚好照亮光茧与小安的身影。他盘膝而坐，冰蓝色眼眸紧闭，睫毛上凝着细霜，全部心神都系在指尖那缕灰蒙蒙的混沌生机上——那是能救母亲的唯一希望，却也烈得像烧红的烙铁，稍不留意就会反噬。

小夭的本源已枯得像快燃尽的柴火，经脉碎成了蛛网，金丹黯淡无光，神魂更是弱得只剩一缕微光，在光茧里轻轻颤着。小安得把神识凝到极致，像最细心的绣娘穿针引线，用自身海心之力做缓冲，用寂灭寒意当标尺，一点点引导混沌生机渗进母亲的经脉、金丹，最后缠上那缕摇摇欲坠的神魂。

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礁石上凝成细冰，他脸色白得像纸，嘴角却抿成坚定的弧度。每一次成功引导，都能感觉到母亲的神魂微光凝实一分，肉身泛起一丝极淡的生机涟漪——就这点微末进展，足够他撑着不倒下。

不知熬了多少日夜，外界的感知早已模糊，小安眼里只剩母亲的生机变化。可即便躲在这与世隔绝的裂隙深处，那股冥冥中的危机感还是像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偶尔，空间卵与归墟能量流摩擦时，他能捕捉到一丝极淡的窥探意念——冰冷、古老，还裹着贪婪，像藏在深海里的巨鳄，等着他露出破绽。是归墟核心苏醒的混沌意志？还是其他被异动引来的怪物？他说不清，只知道不能再这么被动漂流下去。

母亲需要绝对安稳的温养，他也得有个能遮风挡雨、甚至能反击的据点。这时，定海神珠里的一段上古传承突然冒了出来——水神以自身本源为核，融一方水域灵脉，构建专属的“心域”。

归墟虽乱，可水元本质没变，法则扭曲反而能屏蔽天机。或许……可以试试？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里生根：一边继续救治母亲，一边分出心神，以空间卵为基础，悄悄编织一个微型的、能移动的“心域”雏形。既好隐匿，又能借环境之力，总比现在像无头苍蝇似的漂流强。

又一缕混沌生机成功渡入小夭心脉，她的神魂之光明显亮了些，小安终于下定决心动手。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轻点眉心，引动一丝精纯的海心本源，混着寂灭寒意，像根细针似的探出空间卵。

“嗤——”

神识刚触到外界的能量乱流，就像被滚油浇了似的，瞬间被混乱法则撕得生疼！小安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却没收回神识——他死死稳住那缕意念，像驯服烈马似的，在狂暴乱流里找那些相对温顺的水灵之气。

这活儿比绣花还难，稍不注意就会引动能量反噬，让空间卵崩碎。一次、两次、十次……神识被搅碎了又重新凝聚，指尖的血珠滴落在光茧上，又被光晕轻轻弹开。他对归墟能量的理解，就在这一次次失败里飞速加深。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抓住了一缕微弱却稳定的水灵之气，小心翼翼地引着它缠上空间卵外壁——像织网的第一根丝线，成了！

有了开头，后续便顺了些。他一遍遍重复捕捉、引导、编织的动作，一个简陋的能量外壳渐渐成型，虽只能勉强隔绝气息，却让他多了几分底气。

可就在心域雏形快要完成的刹那，空间卵突然狠狠一震！

“咚！”

像是被无形巨锤砸中，内壁光晕瞬间晃得人睁不开眼！外界，一股裹着暴戾与毁灭气息的暗流，像发现猎物的毒蛇，狠狠撞在了能量外壳上！

“咔嚓！”

刚成型的外壳布满裂痕，小安身形一晃，险些中断对母亲的生机渡入！他咬碎舌尖，借着剧痛稳住心神，冰蓝色眼眸里寒光暴涨，寂灭寒意如同出鞘冰刃，顺着裂痕悍然撞了出去！

“嗡——！”

极致的寒与毁灭能量撞在一起，无声湮灭！那混沌意志衍生的能量生命发出尖锐嘶鸣，被寂灭寒侵蚀成了能量尘埃，可撞击的余波让空间卵外壳濒临破碎，漂移轨迹彻底失控，朝着归墟更深处、一片连神识都探不透的黑暗坠去！

小安顾不上喘息，全力催动神珠之力加固空间卵，同时死死护住光茧里的母亲。剧烈的颠簸中，他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拽着，坠向未知的深渊。

不知坠了多久，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屏障，周遭突然静了下来——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不，连心跳都像被这寂静压得慢了半拍。狂暴的能量乱流消失了，空间卵漂浮在一片虚无的黑暗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时间仿佛都停住了。

只有定海神珠的光晕，勉强照亮周围尺许之地，更远处是能吞噬神识的绝对黑暗。这里是归墟的尽头？还是某个未知的空间夹缝？

小安警惕地探查四周，心里凛然——这平静比外界的狂暴更让人不安。但奇怪的是，那如影随形的窥探感，竟然消失了，仿佛这里是混沌意志都碰不到的盲区。

祸兮福所倚。虽坠入绝地，却暂时摆脱了威胁。他急忙探向光茧，指尖刚触到温润的光晕，就惊喜地发现：母亲的神魂波动比之前稳了不少，还透着一丝极淡的暖意，不像之前那般冰冷，甚至隐隐散发出一丝微弱的净化气息。

是因祸得福？还是回光返照？小安不敢确定，但这丝好转，就是黑暗里最亮的光。

他重新盘膝坐下，继续引导混沌生机救治母亲，同时小心翼翼地探查这片诡异的寂静空间。心域初成便遭重创，虽坠入绝地，但只要母亲还有生机，他就绝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