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山在萧县,和他经过的二烈山相距只有几十里地。
接下来,
他听见了更扎心的字眼。
“吃人肉,没那么厉害吧?咱们金家商号名声响亮得很,要动咱们,他们也得掂量掂量自个吧。”
听说是金家商号,南云秋搁下饭碗,扭过头偷窥说话之人。
高个子年纪大些,资历应该很深,
正对着稍矮的年轻人调侃道:
“要不说你是新来乍到的呢!
没错,咱金家商号在整个大楚那是响当当的招牌,
但是树大招风,
在那群乱匪眼里,就是块大肥肉,只要能咬上一口,打死他们都不会松嘴。
我实话告诉你,
就去年夏天,他们竟然冒充官军,劫咱们运送的官盐。”
“什么,官盐他们都敢劫,在哪劫的?”
“太平县呐。”
年轻人来了兴致,追问道:
“我咋没听说,劫了多少东西?咱们赶车的兄弟应该没事吧?”
“八千石官盐被抢,死了好几十个兄弟,受伤的人更多。”
“乖乖,贼人真狠,又劫财又要命。
看来你我兄弟今后出门,都要求神佛保佑,千万别碰到那帮人。”
年轻人吓得脸色惨白,忽然又惊奇道:
“咦,不对呀。
你肯定唬我,咱们的马队再大,好像一趟也拉不了八千石呀。
老实说,
莫不是又谎报损失,赖在官府头上?”
“嘘,你轻点声,”
高个子左右看看,见邻家只有个孩子模样的食客,正埋头苦吃,
也没放在心上。
“呵呵,谁说不是呢。
咱们分号的马队,单趟撑死能拉两千石,
所以那里面必定大有文章,听说还扳倒了朝廷哪位大将军,
株连了全家呢。”
“乖乖,也太离谱了吧!”
矮个子很惊讶,张大了嘴巴,而南云秋却双目喷火,眼神似闪电。
两个人的对话,
和他在程家大院书房里偷听到的基本吻合。
果然,
南家大案中有隐情,藏着巨大的阴谋。
这时,
他才注意到,前面马路边的荫凉处,停着长长的马车队伍。
毫无疑问是金家商号的,他们也在此吃饭歇脚。
眼前的高个子兴许知道得更多,要是能从他嘴里套出点情况就好了。
“味道不错,掌柜的,给我也来碗凉粉皮。”
高个子打发年轻人先去收拾东西准备赶路,自个儿觉得还没吃饱。
好机会!
南云秋立马结账,然后装作新到的食客,走到那家摊子前,
和高个子打个招呼。
他先是盛赞一番金家商号的威名,
说大楚南北无人不知,人人都要竖起大拇哥,
轮番的拍着大马屁。
高个子听了很受用,一下子拉进了距离。
然后,南云秋进入正题:
“兄台,刚才我拴马时无意中听到您刚才所言,八千石官盐是否确有其数?”
高个子很警惕,马上收起笑容,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好奇。在下也要途经烈山,被你吓得不敢去了。”
“哦,你若是身无分文倒也没事,莫怕。”
对方似在敷衍,避而不谈正题。
南云秋从包裹里摸出锭银子,足有二十两,塞到对方手里。
高个子赚得外财,心花怒放。
“老弟好说,谁能没个好奇心呢。
不过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听那回亲身经历过的兄弟说的,
傻子都知道咱金家马队共有多少车,每车装多少,算也算得出来。
八千石官盐肯定没有那么多,
但奇怪的是,
海滨城盐场却开出了八千石的出库底单。
你说说,你要是咱金家的大老爷,会如何向官府报案呀?”
不待南云秋回答,他把银子塞入口袋。
自问自答道:
“当然是挥舞着那张底单,说就是被抢了那么多。”
“为什么呢?”
“那样的话,官府会更重视,一旦破案,金家得到的赔偿就越多。
而且,
遭受的损失越大,缴纳给官府的税赋就更低。
我还告诉你,官商勾结自古就有,
你只要把当官的喂肥喽,他会千方百计帮你多争取点赔偿。
呵呵,里面的水深着哩。”
此时,同伴过来了。
“钱兄,管事的让咱们即刻启程。”
“好,就来就来。”
高个子心得意满,出来跑上十几天的活,也挣不了二十两银子。
“那敢问兄台,是哪个官府受理此案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哎,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好奇,你是干什么的?”
“实不相瞒,兄弟是官差。”
南云秋掏出盐丁的腰牌。
高个子仔细看看,没错,海滨城盐场的,
顿时心生敬意:
“小兄弟年轻有为,不过具体详情您只能问咱们管事的,
他当初就在那次的马队中,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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