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秦找到了新的目标,信王也找到了新的目标。
兵部裴郎中之死,被当成一桩寻常的凶杀案,望京府派出捕快,四处搜寻可疑人员。
在朝堂上,却没有掀起哪怕是一丝涟漪。
死了也就死了。
御极殿上开始了今天的朝议,商量另一件大事。
礼部尚书梅礼顶着黑眼圈,脚步虚浮却异常兴奋。
昨晚,
主子把一项非常重要而又艰巨的差事交给了他,他倍感荣幸,通宵未眠整理材料。
今天要开撕的是海滨城大都督程百龄。
“启奏陛下,臣要弹劾程百龄……”
从贩私猖獗到盐工械斗,从盐官肥私到盐场账目,梅礼连真带假,连蒙带猜,把盐场的不法勾当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好像他在旁边亲眼目睹过似的。
群臣纷纷咋舌,而信王频频点头,颔首认可。
“信王,你看呢?”
文帝知道是信王幕后撺掇。
否则,一个礼部尚书成天上蹿下跳,弹劾这个检举那个,要干什么?
他又不是御史。
“陛下!
梅大人洞若观火,明察秋毫,臣弟也略知此事。
程百龄在海滨城擅权专裁,俨然土皇帝一般,无论盐场渔场,均知他程百龄,而不知大楚朝廷,不知陛下。”
信王侃侃而谈,做足了准备,又道:
“臣弟还听说,盐场屡次械斗,今春以来就发生十数起,殴死近百人,民怨极大。臣弟恳请将其抓捕回京,三司会审,给朝廷,给百姓一个交代。”
这回很难得。
他也知道三司会审,而不是像以前那样,
借口奉密旨行事。
文帝望向御史大夫,示意他出马应战。
卜峰不负圣望,也有准备:
“御史台经查,自开春以来,盐场械斗七起,殴伤三十余人,殴死一人……”
他的数字和信王差了天壤之别,文帝目视信王,有质疑的意思。
信王毫不介意。
那些数字,本身就是他凭空捏造出来的。
他不在意到底死伤多少人,而在意把这个盖子揭开,从此,让所有朝臣开始关注程百龄和海滨城。
那样的话,
众目睽睽之下,程百龄就不敢放开手脚干事。
南万钧被干翻后,程百龄是仅剩的为数不多的功臣老将,至今还不肯向信王靠拢。
在这一点上,信王很有敏锐性:
程百龄的确有问题!
不过信王所关注的,都是海滨城鸡毛蒜皮的事情,而程百龄父子正在谋划的那些大事情,他一样也没掌握。
否则,根本不需要他弹劾,就可直接将程百龄锁拿进京,抄家问斩。
文帝发话了:
“小题大做,牵强附会,待证据确凿,罪行昭彰时再议。”
信王没想到此次踢到了钢板上,心里很憋屈,也很纳闷。
文帝每次都听他的,这回为何失灵了?
朝堂上,极少有人知道,文帝和程百龄的关系。
故而,文帝怒视梅礼,以示警告,然后收回目光,望向阶下。
阶下鸦雀无声。
这时,
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猛然望向礼部尚书。
他愕然发现,
梅礼在开撕别人前,总是有个习惯性的动作:
拇指刮眉毛。
这回,却不见了!
那个招牌动作,文帝也是观察许久才发现的,于是把它记在自己的密档里,当做了笑话。
他的密档里,
不仅记录了这些以娱一乐的花絮,也记录了大楚很多事件背后的真实原因,属于绝密,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看到。
比如,
有的旨意并不是他的意思,而是信王的想法,他也记在密档里,兴许哪一天史官修订文帝实录时,能用得上。
他很小心,
藏密档的地方非常巧妙,还上了把锁,钥匙随身携带,以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
这个梅礼,今天竟然改了习惯,他怎么知道朕会笑话他?
难不成他还能偷看朕的日记?
散朝后,
文帝照旧去找贞妃,在贞妃那里,他的情绪能得到放松。
信王照旧去幽会皇后,在皇后那里,他的身体能得到放松。
只要见面,二人就仿佛永不嫌弃腥味的馋猫,抱在一起。
别的先不谈,你死我活的缠绵过后再说话。
疾风骤雨之后,她理理发丝,又补点妆,在下人面前,一个端庄神圣的皇后再次出现。
“怎么,我的皇后娘娘,皱什么眉头?”
“还是那个贞妃呗,简直就是个妖精,把皇帝的魂都勾走了。
俗话说,
天恩雨露一体均沾,那个贱蹄子倒好,皇帝天天把她揽在怀里,气煞本宫。”
信王色眯眯打趣:
“娘娘此言差矣,若不是贞妃有如此大的魅力,引得皇兄乐此不疲,你我又岂能幽会?再说,雨露你也没少沾啊。”
“讨厌。”
皇后娇斥一句,随后,亲自斟碗参汤送到信王嘴边,**道:
“喝吧,你也补补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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