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南云秋却在沉思,
连桑真都不清楚今晚来的是谁,越发给卖家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他不相信,
除了程家,还能有别的什么盐商。
而吵吵闹闹非要跟来的幼蓉,却拿乌蒙开涮。
“你既然有王庭的令牌,为何不早点拿出来,省得费那么多口舌?”
乌蒙故作高深,很得意:
“要是早拿出来,那几个狗东西还能乱吠吗?我还能狠狠收拾他们吗?”
“哟,今后,看来我和云秋哥对你也要刮目相看了,真想不到你个愣头青,也会耍心眼。”
“别刮目呀,我说实话还不行吗?”
乌蒙现出原形,解释道:
“你俩误会了,我哪里懂这些套路,是临来时,小王子专门授意我这么干的。
我记不住,
他还专门让我演练好几次,我才记得。
哦,
对,我忘记了,殿下还让我羞辱羞辱桑真。
唉,算了吧,他看起来还挺和善。”
初更刚至,
码头派人来报,海面上来了大船,泊在码头附近。
乌蒙撂下茶碗,南云秋紧跟其后,直奔栈桥。
仲夏,天黑得晚些,依稀还能分辨出脚下的路。
但见栈桥如同一条巨蟒入海,
巨蟒的尽头是座巍峨的高山,黑乎乎的矗立在那里,随着波涛的滚动而起伏,像只出海的怪兽,
潜伏在水面,寻找猎物。
接着,仓曹署的军士亮起马灯,两长一短,
怪兽也睁开眼睛,同样的回应。
这是接船的信号。
夜色里,南云秋静静的注视,身为河防大营的南家三公子,从小就见过各式各样的舰船。
而这个庞然大物,
从规模而言,丝毫不逊色。
他很吃惊,
对方胆子真够大的,敢用官家的战船走私海盐。
“郎将大人,对方请您过去叙话。”
“好。”
乌蒙走入驳船,南云秋刚想跟过去,被军士拦住:
“对方只让郎将一个人过去,你不能上来。”
南云秋岂能错过大好的机会,宁可泅水也要跟去,乌蒙也劝他别去,说他会想办法。
再者,
船那么高大,跟过去也偷窥不到对方长什么模样。
南云秋没办法,只好眼巴巴的看着。
枯等了很久,始终不见船上的动静。
他心里暗骂,
那帮家伙知道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像老鼠一样警惕。
海滨城他呆了将近一年,只见过渔场捕鱼的船,从未见过如此巨舰,
程家父子也没有提及过,海滨城有这么大的船。
想来应该不是海滨城,莫非是吴越那边来的?
他忽然想起了盐贩子张九四。
张九四想转战海上,干点无本的买卖,于是请来吴中人龙大彪帮助造船。
龙大彪说过,
越地有几家土司也能制造大船,闲时作渔船,战时作战船,造船业很厉害。
估计这趟他白跟过来了。
唉,早知道就回兰陵了。
从刚才的望穿秋水,到现在的百无聊赖,
他打个哈欠,却见乌蒙离开大船,又原路回到栈桥上。
乌蒙刚才上去先是接个头,认个脸,还验看了令牌。
攀谈几句,豪爽的性格给对方留下很好的印象,他便趁热打铁,诚邀对方上岸小酌,没想到竟然成了。
“速去通知桑真准备,贵客要去仓曹署饮宴。”
他吩咐随行的军卒。
南云秋赶紧问:
“对方是哪里人?”
“我哪能听得出来?他们连自己人的口音都不一样,但可以肯定,都是你们大楚人。”
南云秋又兴奋道:
“真的?太好了,兄弟,你办得漂亮。你们初次见面,他们怎么肯上岸,还要饮宴?”
乌蒙很嘚瑟:
“没错,正是因为初识,他们才要喝杯酒加深印象嘛。
再者说,
我乌蒙的魅力你是知道的,人见人爱,但凡和我打过交道的,哪个不挑大拇哥,况且……”
“别吹牛了,说人话。”
“嘿嘿,其实他们也不傻,知道塞思黑不行了,小王子要得势,也想借机笼络下关系,人之常情嘛。
不过,
领头的那家伙不怎么乐意,反倒是有个姓苏的跟班极力撺掇,那家伙才勉强答应下来的。”
真稀奇,跟班的当起了领头的家。
南云秋有点纳闷,这不像是大楚的官场作风。
这时,乌蒙冷不丁问:
“你也跟我说句实话,你为什么对他们倒卖私盐如此感兴趣,是否别有用心?”
南云秋一激灵,本想敷衍过去,
乌蒙也不傻,追加了一句:
“别撒谎,在关南堡时,你就对他们海盐的来路不停的打听。”
“嘿嘿,这个,这个,这个你别管。”
“好吧,我不问了,反正你不会害我,我是你兄弟嘛。”
南云秋羞赧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室内,灯火通明,
案几上堆满各式菜肴,比不上南方的色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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