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被阿牛唤醒时,已然到了晌午。
阿牛告诉他,
魏三被拉走时不停的叫唤,听起来沙哑无力,估计喉咙喊破了,
看样子巫医完成了任务。
“云秋哥,我觉得你不该为他求情,真的。他坏的很,我都想打死他。”
南云秋怔怔道:
“我一直以为他虽然不太检点,品性差些,但总归是个可怜人,
没想到他有了点权力就露出本性,
看来我真的错了。
师公说得对,
他是个畜牲,不值得交往。”
“你为他得罪那位有钱有势的公子哥,真不划算。”
阿牛单纯,厚道,把堂堂王子当成了公子哥,
可是,
这种单纯的判断更接近事实,更有道理。
“阿牛,你说得对,从今往后我和他不会再有交往,形同陌路。”
魏三被活活割掉了,
巫医很不人道,连麻沸散都懒得用,
那得是多大的酷刑!
小王子还算人道,命令侍卫用板车把他拖到驼峰口附近的兵站,
严加看管,
歇息几天后,遣送回大楚。
晌午饭,
南云秋陪老铁匠师徒吃的,阿拉木没有出现,甚至连句话都没有。
他心里空落落的,
悔恨交加。
老铁匠饮了口酒,言道:
“你很善良,所以认为别人也会善良。
你有仁心,所以认为别人也会感恩。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将心比心,那只是劝人的良方,却不是人人都能信守的铁律。
说句不中听的话,
你不要认为魏三没做到,其实你自己也没做到。”
南云秋不服气,问道:
“老丈,我一直都是那样告诫自己的,哪里没做到?”
“不说别的,就说小王子吧。
他对你付出那么多,如果将心比心,
你是不是也应该对他毫无保留,倾心倾力,
你做到了吗?”
南云秋还要争辩,老铁匠又补充一句:
“你要是做到了,何至于他那么痛苦,你又这般委屈?”
这下,他不吱声了。
老铁匠戳中了他的痛处,也是他深陷其中片叶障目的所在。
到现在,
他连真名实姓都瞒着阿拉木,更何况自己的身世情仇。
原来,
他越觉得委屈,阿拉木越觉得伤心,
因为,
阿拉木才是最应该委屈的人。
老铁匠又说话了:
“老叟看得出,你动辄眉头紧锁,垂首不语,说明有很多心事,
或许不足为外人道也。
不过,
你总是把自己包裹起来,既不信人,也不自信。
长此以往,
必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老伯说得没错,我是有满腹心事,
可眼下还不能倾诉。
我是个灾星,告诉谁就会连累谁,我也想敞开心胸,吐露肺腑。
可是,
唉,一言难尽。
但是老伯的教诲,我铭记在心。”
“教诲不敢当,
老叟多谢你仗义援手,搭救我师徒俩。
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今后如果有用得到的地方,但凭驱遣。
天不早了,老叟告辞了。”
南云秋看到,外面的侍卫还在等着呢,
王子吩咐过他们,
要安全把人护送到驼峰口。
阿牛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他很喜欢南云秋,
上次在铁匠铺,南云秋就很大方,送白面饼给他吃,
前天在押送的牛车上,南云秋看他的眼神很坚定,
让他无比的踏实。
“云秋哥,我师傅说,
你肯定有大仇在身,如果将来需要打造兵器报仇,
我阿牛分文不收,
还白送你兵器,随你要什么都行。
还有,
我师傅厉害着呢,兴许也能帮助你。”
“阿牛,又在乱说什么?”
老铁匠见到徒弟和南云秋咬耳朵,赶忙出言训斥。
“没什么。”
阿牛吐了吐舌头。
马车启动了,
老铁匠还谆谆告诫南云秋:
“前些日子,老叟初见魏三,就发觉,
其人眼神虚浮,游移不定,眉宇之间戾气很重,
一旦有机会,
他会不择手段紧抓不放,或许将来会成为大奸大恶,甚至祸国殃民,
至少不是良善之辈,
你要万分小心。”
“老伯放心,晚辈今后绝不再和他来往。”
“不,恐怕你这辈子都难以摆脱他。
刚才他被板车拉走的时候,纵使极度疼痛,但他仍四处寻找。
找谁呢,
一定是在找你。
那眼神里透出的是狠毒,是怨愤。
倘若再遇此人,切不可再生怜悯之心,能杀就杀,能躲就躲,
切记切记。”
“晚辈谨记,老伯走好。”
南云秋和他们俩挥手告别,咀嚼老铁匠的那番话,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他们都洞若观火,看透了魏三的本质,
自己却无知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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