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眼望去,
那片坡上,有十几种花儿崭露头角。
到底是哪种花,洋溢着如此沁人心脾的芳香?
南云秋小跑过去,趴在地上,
一朵一朵的嗅。
旁边的乌蒙见他那幅样子,
抿着嘴嘿嘿笑。
多么淳朴而又有趣的少年,芒代那个混蛋居然疑神疑鬼,在小王子面前尽说人家坏话。
搞得小王子听也不是,
不听也不是,
索性派他来把把风,试探试探南云秋有没有异常之处。
干净淳朴的少年郎,
能有什么异常?
“乌蒙,你过来,它是什么花儿?”
乌蒙屁颠屁颠跑过来,
摇头晃脑,
勉强认出来:
“它叫美人荑,长大了开白色小花,根茎和枝杈很柔软,样子像极了少女的手,所以叫这个名字。”
“别说,还真挺像,它好香啊!”
乌蒙颇为得意:
“听说它是瑶池里的仙女下凡,爱慕咱女真的景致,便化为此花。
这种花很稀有,
香味奇异,到了暮春时开地最旺,
把它采摘下来,
晾干后揉成粉末,
到冬天再配上露水,晒成香粉,
香味更加醇厚弥久。”
“哦,是这样啊,什么人家的女儿能够用上此种香粉?”
“物以稀为贵,肯定是达官贵人呗。
我告诉你,
王庭里就有专门的花匠,还有香料师,负责配置美人荑的香粉,
寻常人家的女子根本用不起,
能配上个香囊就算很好了。”
南云秋浮想联翩,思绪回到了去年初秋。
那天,
在楚州北那个镇甸,
他偶遇金家马队,遭受金管家的袭击,中箭又中毒,倒在泥沟里。
当他醒来时,
眼前是争奇斗艳的颜色,正中的那个红裙女如同凤凰,吩咐身旁的侍女给他包扎用药,
那双焦急的美目至今清晰可辨。
而他在迷迷糊糊中,闻到了女子身上的芳香。
没错,
就是美人荑的味道。
难道她们是女真人?
南云秋沉浸在那段回忆之中,很幸福,
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异性的美,异性的关爱。
现在想想,
还有点醇厚绵柔的感觉。
“是乌蒙吗?”
“是我,你怎么会经过这里?”
南云秋抬头看去,旁边的车道上,从南边过来一队骑兵,
领头之人认识乌蒙,
笑道:
“是这样。
兄弟们袭击了兰陵郡乌鸦山下的村落,抓了很多大楚人。
上面交代,全部拉回去先审问,
看看里面有没有狗屁长刀会的人。”
“我说兄弟,你们这样大摇大摆,就不怕挑起两国冲突吗?”
“怕什么,都是上面的意思。
再说了,
他们大楚不是也袭击了咱们嘛,世子殿下说了,这叫以牙还牙。
好了,告辞。”
“走好!”
听说袭击的是乌鸦山脚下,南云秋胸口怦怦跳,
那地方他去过,村头还有个铁匠铺,
那些俘虏,
很有可能就有涉及长刀会的人。
来到女真后,对于兰陵发生的事情,
他一无所知。
“兄弟,女真不是大楚的藩属国吗,应该是自家人,怎么相互杀来杀去?”
乌蒙沮丧道:
“谁说不是呢!
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复杂。
前阵子,
哦,对,就你刚来女真的那两天,
咱们有个镇甸叫杨各庄,
属于世子殿下的部落,惨遭歹人袭击,
死伤众多,被掳走的也不少。
据探子密报,就是白世仁手下所为。”
“啊,他疯了?越境袭杀百姓,挑起两国冲突,大楚的皇帝能放过他吗?”
乌蒙面露忧郁:
“云秋,你太嫩了。
天高皇帝远,朝廷能管得了那么多?
我可听说了,
白世仁不仅越境袭击我女真百姓,还在乌鸦山大打出手,杀了很多长刀会的人。
我们的探子亲眼所见,
简直是血流成河,那叫一个惨啊。”
原来是这样!
南云秋始料不及,
那天早上他离开乌鸦山,并不清楚后面发生的杀戮。
长刀会出现巨大伤亡,他难辞其咎。
因为,
如果没有他的莽撞,茅屋就不会暴露,长刀会也就不会被人发现。
天呐,
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不由自主地紧握拳头,关节咔咔作响。
姓白的穷凶极恶竟到如此地步,
令人发指。
乌蒙偷偷观察他的表情,继续下饵料。
“还不止如此。
听说白世仁通过兰陵县尉,叫什么来着……
好像姓韩,
逼迫一个赌棍带路,连夜出兵包围了魏公渡附近的茅草屋。”
“啊?”
南云秋惊叫道。
“那后来呢?”
“茅草屋被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后来怎么样了,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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