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归墟观测者 第82章 黑暗中的微光与无声的守护

残响峡谷的时间乱流似乎永无止境，但在瓦力坚实的背负下，在秦月精神力的隐约指引下，团队艰难地寻找着一处可以暂时喘息的角落。

林默伏在瓦力宽厚的背上，右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尽管左眼一片漆黑，但他其余的感官似乎在这种极端情况下变得敏锐了一些。

风中断断续续传来的、不属于他们队伍的低语，远处时空碎片扭曲时特有的能量嗡鸣，甚至脚下不同质地土壤传来的细微震动，都成了他拼凑周围环境的信息碎片。

“左前方，那片扭曲的枯木林后面，似乎有个凹陷的地缝，能量反应相对平稳。”

秦月低声说道，她的额饰闪烁着，持续探测着环境。

长时间的奔逃和精神力消耗让她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

瓦力闷哼一声，调整方向，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那片枯木林走去。

卡卡则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生怕那些神秘的追兵或者更可怕的东西从时间迷雾里钻出来。

地缝入口被干枯扭曲的藤蔓遮掩，颇为隐蔽。

瓦力用战锤小心地拨开障碍，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

一股带着泥土和霉菌气息的、相对稳定的空气从洞内涌出。

“我先进去看看。”瓦力将林默轻轻放下，由秦月扶着，自己则矮下身子，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地缝之中。

片刻后，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一丝回音：“安全，空间不大，但足够我们暂时容身。”

众人依次进入。

地缝内部比想象中要深一些，向下延伸了七八米后，是一个大约十几平米的天然石室。

顶部有几道裂缝，透下些许来自外界混乱天空的、变幻不定的微光，勉强提供了照明。

石室一角甚至还有一汪小小的、几乎停滞的地下泉水。

“就在这里吧。”林默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左眼处的空洞感和持续不断的、源自神经深处的钝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失去的东西。

秦月立刻忙碌起来。

她先是在洞口布置了几个简易的警戒和屏蔽气息的符咒，虽然材料有限，效果可能一般，但总好过没有。

然后，她快步走到林默身边，小心翼翼地检查他左眼的情况。

借着从裂缝透下的、一道短暂稳定的白光，秦月看到林默左眼周围细密的、如同瓷器裂纹般的血痕已经凝固，但眼皮下的眼球触感有些软塌，并且冰冷得不正常。

她尝试将一丝最温和的精神力探入，却如同石沉大海，感觉不到任何正常的生机与能量回路，只有一片死寂和混乱的能量残留。

“视觉神经和因果感知回路…都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秦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强迫自己保持专业和冷静，

“灵魂缝合兰主要作用于灵魂创伤和精神力的修复与链接，对**重生和极度特异性的能量器官损伤…效果可能有限。”

她不忍心说出“可能无法复原”这几个字，但大家都明白。

林默沉默了一下，右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他轻轻推开秦月的手，平静地说：“先救李维。我的事，以后再说。”

“不行！”秦月难得地语气强硬起来，

“灵魂缝合兰的药性很强，需要精准引导。你现在的状态，精神力不稳，左眼能量空洞，贸然服用，不仅可能浪费药力，甚至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冲突！你必须先稳定下来！”

她看着林默，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持，“至少，让我先用一些温和的草药和精神力疏导，帮你稳定住伤势，防止恶化。”

瓦力将那个金属盒子放在林默身边，沉声道：

“秦丫头说得对。李维要救，你也不能倒下。”他顿了顿，补充道，

“俺守在这里，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卡卡在一旁弱弱地举手：“那个…我能不能…先吃点东西？我快饿晕了…”

他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几块干瘪的肉干和最后一点清水，眼巴巴地看着。

这不合时宜的请求却意外地缓和了气氛。

瓦力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从自己随身的行囊里拿出更大份的肉干扔给他。“吃你的，别吵。”

秦月也开始行动。她取出之前在前哨站准备的一些基础草药，捣碎后混合着干净的泉水，制成药膏，小心地敷在林默的左眼上。

一股清凉的感觉暂时压下了些许灼痛。接着，她坐在林默对面，双手虚按在他的太阳穴，纯净温和的精神力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他干涸混乱的精神海，帮助他梳理那些因过度使用和创伤而躁动不安的精神力量。

这个过程缓慢而细致。林默能清晰地感觉到秦月精神力的温柔与坚韧，那是一种毫无侵略性的、纯粹的抚慰与引导。

他闭上右眼，完全放松下来，配合着她的引导。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这股外来的、温暖的精神力，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锚点”。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当秦月缓缓收回精神力时，她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消耗不小。

“感觉怎么样？”她轻声问道。

“稳定多了…谢谢。”林默睁开右眼，虽然左眼依旧黑暗，但脑海中那种针扎般的刺痛和眩晕感确实减轻了许多。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去“感知”周围。

纯粹的黑暗依旧。但当他放弃“看”的念头，转而用精神力去“触摸”周围时，一些模糊的轮廓开始在意念中浮现——离他最近的、散发着温和精神力波动的秦月；

如同一座沉稳山岳般守在洞口、散发着强大生命力和警惕气息的瓦力；

还有角落里那个抱着肉干、能量波动微弱且杂乱无章的卡卡…

这不是视觉，更像是一种基于能量和精神波动的“全景雷达扫描”，模糊、粗糙，而且极其耗费精神力，但至少，不再是完全的黑暗。

“我好像…能‘感觉’到你们的大概位置和状态了。”林默有些不确定地说。

秦月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这是精神力感知！虽然不如视觉精确，但在很多情况下非常有用！尤其是在探测能量和生命体方面！

你因为灵视能力强大，精神本源远超常人，失明后，其他感知被动增强，加上我刚才的疏导，提前激发了这种能力！”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给了绝望的处境带来一丝微光。

就在这时，守在洞口的瓦力突然耳朵微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几乎同时，林默那刚刚萌芽的精神力感知也捕捉到了异常——在地缝之外，不远处的枯木林中，传来了极其轻微、但绝非自然产生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而且，对方似乎在有意压制自身的能量波动，行动间带着一种专业的谨慎。

是之前的追兵同伙？还是峡谷中其他的不速之客？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瓦力缓缓举起了“撼地者”，眼神锐利如刀。

秦月指尖银光隐现，随时准备构筑防御。

卡卡吓得把剩下的肉干全塞进嘴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缩到了泉水边。

林默屏住呼吸，将全部精神集中在那个新生的感知能力上，努力分辨着外面的动静。

黑暗中，危机再次悄然临近。

而这一次，失去了视觉的他，必须依靠这微弱的“光”和同伴的守护，去面对未知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