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归墟观测者 第81章 希望之兰与失明代价

能量脉冲呼啸着撞上洞顶的钟乳石晶体群！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清脆声响。

被击中的那几根巨大晶体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内部蕴藏的、近乎凝滞的时间能量失去了平衡，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烈爆发出来！

嗡——！

一道无形的、扭曲时空的冲击波以撞击点为中心，如同水波纹般急速扩散！

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些垂落的发光钟乳石剧烈摇晃，纷纷断裂、坠落！

地面开始震动，溪流中凝滞的河水被激起滔天巨浪，整个静滞溪谷仿佛从亘古的沉睡中被强行惊醒，即将分崩离析！

“快！拿到兰草！离开这里！”林默强忍着左眼几乎要炸裂的剧痛和因时空冲击带来的强烈眩晕感，朝着灵魂缝合兰的方向嘶吼道。

不需要他多说，瓦力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了溪流源头的那块蓝色岩石。

巨大的战锤“撼地者”在他手中轻若无物，他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躲避着不断坠落的钟乳石和地面裂开的缝隙。

秦月则双手虚按地面，银色的精神力如同网状般铺开，并非为了防御，而是尽可能地感知和稳定脚下小片区域的时空结构，为瓦力争取宝贵的时间，同时对着卡卡大喊：“卡卡！帮忙注意头顶！”

卡卡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了地精的敏捷。

他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在落石间跳跃，一边尖叫一边不忘履行职责：“左边！左边要塌了！瓦力大爷右边安全！啊——上面！”

一块桌面大小的钟乳石带着凄厉的风声砸向瓦力的必经之路！瓦力怒吼一声，不闪不避，“撼地者”自下而上全力挥出！

“轰！”

巨石在半空中被砸得粉碎，化作漫天晶莹的粉末。瓦力被反震力震得手臂发麻，但脚步毫不停滞，终于冲到了蓝色岩石旁。

他顾不上仔细分辨，大手一捞，将岩石旁那几簇散发着星河流转般光芒的“灵魂缝合兰”连同部分根系附近的土壤一起，小心翼翼地挖了出来，迅速塞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由巴顿工坊特制的隔热防震金属盒中。

“拿到了！”瓦力吼道。

“撤退！原路返回漩涡！”林默立刻下令。来时那个七彩漩涡还在洞穴另一端隐约旋转，那是他们目前已知的唯一出口。

四人立刻朝着漩涡方向狂奔。洞穴坍塌的速度越来越快，巨大的岩石从顶部砸落，地面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那股爆发的时间乱流更是让人的动作时而变得缓慢，时而加速，平衡感彻底丧失。

“抓紧我！”瓦力一手紧握战锤开路，一手将装着兰草的盒子塞进怀里，同时对身形不稳的卡卡喊道。

卡卡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抱住瓦力的粗壮手臂。

秦月不断释放精神力，偏折开一些较小的落石，脸色越来越苍白。

林默则凭借着他那即使剧痛模糊也远超常人的“灵视”，在混乱的因果线与崩塌的物理结构中，寻找着那条最有可能通往生路的缝隙。

他的左眼如同被置于烙铁之上，视野已经完全被血色和扭曲的光影占据，甚至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点。

他知道，这是能力过度使用，即将崩溃的征兆。但他不能停下，每一次指引，都像是在燃烧自己的视觉神经。

“左边三步，向前跳！”林默嘶哑地喊道，他自己却因为视线模糊和一个突如其来的时间减速效应，脚步一个踉跄，险些被一道裂开的地缝吞噬。

秦月眼疾手快，一道精神力凝聚的绳索瞬间缠住林默的腰，将他拉了回来。

“你的眼睛！”她看到林默左眼角渗出的鲜血，失声惊呼。

“别管我！看路！”林默粗暴地推开她，继续集中精神指引方向。

终于，那个散发着混沌光芒的七彩漩涡近在眼前！

然而，漩涡的边缘也开始变得不稳定，随着洞穴的崩塌而剧烈晃动，仿佛随时会消散！

“快！”瓦力一马当先，扛着卡卡，如同炮弹般冲向漩涡！

秦月紧随其后。

林默落在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片即将彻底毁灭的静谧之地，心中闪过一丝惋惜，但更多的是拿到救命药材的庆幸。

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力量向前冲刺！

就在他的身体即将触及漩涡的瞬间，左眼传来的剧痛达到了顶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彻底碎裂了！

视野中的一切——崩塌的洞穴、混乱的能量、同伴的背影——瞬间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

他失去了所有光源下的视觉！

一股强烈的虚弱和眩晕感袭来，林默脚下一软，向前栽去。

预想中撞击地面的疼痛并未传来，他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定的怀抱，同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撞入了那片冰冷的、凝滞的漩涡薄膜之中。

…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当林默重新恢复些许意识时，他发现自己正被瓦力背着，快速移动。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卡卡劫后余生的、带着哭腔的唠叨。

“出来了！总算出来了！吓死卡卡了！刚才我以为我们都要被埋在里面了！瓦力大爷您跑慢点，我快被颠吐了…”

“林默，你怎么样？”秦月关切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的手正按在林默的背上，一股温和的精神力缓缓注入，试图安抚他紊乱的精神海。

林默尝试睁开双眼。

右眼勉强睁开，映入眼帘的是残响峡谷那熟悉而混乱的光影，他们似乎已经离开了镜影回廊的区域，正身处一片相对稳定的、布满紫色苔藓的岩石地带。

但他试图转动左眼时，却只感受到一片空洞的死寂和麻木的疼痛。

那里没有任何光感，只有永恒的黑暗。

他抬起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左眼。

眼皮下的眼球，似乎…失去了一些饱满的弹性。

“我的左眼…”林默的声音干涩沙哑，“…看不见了。”

空气瞬间凝固。

瓦力停下了脚步。卡卡停止了唠叨。

秦月输入精神力的动作也顿住了。

短暂的沉默后，秦月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可能是能力过度使用的暂时性失明，先别急，我们拿到了灵魂缝合兰，它对外伤和能量损伤有奇效，也许…”

“先离开这里。”林默打断了她，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压抑着怎样的波澜，无人知晓。

“追踪者不止一个，刚才的动静太大，可能会引来更多敌人。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瓦力沉默地点点头，再次迈开步伐，但脚步明显更加沉重。

秦月看着林默那紧闭的、渗出丝丝血迹的左眼，眼中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她默默地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干净的纱布和清水，小心地为他擦拭着眼角的血污。

卡卡看了看林默，又看了看瓦力和秦月，难得地没有吵闹，只是小声叹了口气，嘀咕道：

“这下麻烦了…林默大人成了独眼龙，以后看路会不会撞到柱子啊…”

这不合时宜的担忧却意外地冲淡了一些凝重的气氛。

瓦力忍不住哼了一声，秦月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默靠在瓦力宽阔而坚实的后背上，右眼打量着这个光怪陆离却又危机四伏的世界，左眼处是一片冰冷的黑暗。

失明带来的不仅仅是战斗力和生存能力的骤降，更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前路的迷茫。

但他没有太多时间沉浸在负面情绪中。

李维还在等着救命，他们自己的处境依然危险，而那个隐藏在幕后、视他为“钥匙”的神秘势力，恐怕也不会就此罢休。

希望已经到手，但代价，似乎过于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