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归墟观测者 第37章 铁锈坟场与三方棋局

午夜时分的荒原，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寂之地。

失去了白日里那层永恒灰暗天光的遮掩，纯粹的黑暗如同厚重的绒布，包裹着一切。

只有偶尔掠过天际的、因能量扰动而产生的极光般扭曲的光带，短暂地映照出大地上狰狞的剪影——风化的巨石如同匍匐的怪兽，干涸的河床如同大地的伤疤。

林默和瓦力穿着那身布满“瓦力式防御涂鸦”的防护服，如同两个融入夜色的幽灵，在嶙峋的乱石和废弃的金属残骸间快速穿行。

瓦力在前方引路，他的步伐看似随意，却总能精准地避开那些散发着微弱能量辐射或是隐藏着不稳定结构的地带。

他手中拿着一个不断发出轻微“嘀嗒”声的自制导向仪，指针坚定地指向“铁锈坟场”的深处。

林默紧随其后，将灵觉收缩到周身数米范围，全力感知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因果线比哨塔附近更加混乱和稀薄，仿佛一张被反复撕扯、又随意拼接起来的破网。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属锈蚀味、臭氧味，以及一种更深层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气息。

高浓度的辐射和紊乱的能量场如同无形的针刺，即使隔着防护服，也让他皮肤感到微微的麻痹和不适。

“跟紧了，菜鸟。”瓦力头也不回，声音通过防护服内置的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电流杂音，“这鬼地方到处都是‘惊喜’，踩错一步，可能就得和地底下的旧时代铁疙瘩作伴了。”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一片看似平坦的沙地突然微微下陷，几道惨绿色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能量流如同毒蛇般从地下窜出！

瓦力却像是早有预料，脚步一错，以一个看似笨拙实则巧妙的角度绕了过去，那几道能量流扑了个空，溅落在旁边的岩石上，立刻冒起刺鼻的白烟。

“看，这就是不好好看路的代价。”瓦力嘿嘿一笑。

林默心中凛然，更加集中精神。

他发现瓦力并非完全依赖那个导向仪，更多是凭借一种近乎本能的、对危险和环境结构的直觉在前进。

这种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经验，是任何教科书都无法赋予的。

越靠近“铁锈坟场”核心区域，环境越是恶劣。

扭曲的、如同巨人骸骨般的废弃管道和建筑骨架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视野中，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色彩斑斓的放射性锈迹。

空气中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带着微光的能量尘埃，它们如同有生命的孢子般漂浮着，偶尔接触到物体，便会爆发出一小团短暂的能量火花。

瓦力示意林默放慢速度，隐藏在一堵巨大的、断裂的混凝土墙壁后面。

他取出一个看起来像是单筒望远镜、但镜片上布满了不断演算的符文数据的设备，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着远处那座如同沉睡巨兽般的“沉默发电机”能源中转站望去。

中转站规模宏大，即使已经废弃多年，依旧能看出其昔日的宏伟。

巨大的圆形主建筑如同一个锈迹斑斑的钢铁穹顶，周围连接着无数粗细不一的管道，许多已经断裂，如同垂死的触手。

整个建筑群都被一层诡异的、不断扭曲的暗红色能量场所笼罩，那正是林默在预警中看到的、“清算之日”仪式所散发出的光芒。

“能量场很强，而且带着很强的‘排斥’和‘隐匿’属性。”

瓦力低声说道，将那个符文望远镜递给林默，“看看里面的情况。”

林默接过望远镜，凝神望去。

镜片中的世界变成了能量流动的形态。

只见那暗红色的能量场如同一个倒扣的碗，牢牢护住中转站的核心区域。

能量场内部，隐约可以看到数十个散发着阴冷气息的能量源在移动，它们身上的因果线扭曲而狂暴，与中央那个不断搏动的、由纯粹阴影构成的“寂灭之心”紧密相连。

祭坛周围，那些“清算之日”的信徒正在狂热地吟唱着、舞动着，将自身的因果力疯狂注入祭坛。

而在能量场外围，靠近林默他们方向的区域，他看到了另外三个小心翼翼隐藏着自身能量波动的光点——正是秦月和她带领的两名巡查队员！

他们似乎也刚到不久，正在利用废弃的设施作为掩体，谨慎地观察着中转站内部的情况。

“果然来了。”瓦力冷笑道，“看他们的样子，是想等仪式进行到关键时刻再动手，一举摧毁祭坛，拿下头功。”

“我们要怎么做？”林默问道。眼前的局势如同一个脆弱的火药桶，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引发剧烈的爆炸。

“等。”瓦力老神在在地靠坐在墙壁后，甚至从防护服的口袋里摸出一根能量棒，撕开包装啃了起来，

“让他们先狗咬狗。‘清算之日’的仪式没那么容易打断，秦月那娘们想捡便宜，也得看自己牙口够不够硬。”

他咬了一口能量棒，含糊不清地说：“咱们的目标是那个‘寂灭之心’和可能存在的活口。

等他们两败俱伤，能量场减弱的时候，咱们再摸进去，直捣黄龙！”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中转站内传来的吟唱声越来越响亮，那“寂灭之心”的搏动也变得越来越有力，暗红色的能量场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散发出的威压让远处的林默都感到心悸。

他能感觉到，某种极其恐怖的东西，正在被逐渐唤醒、召唤。

秦月小队似乎也察觉到了仪式接近完成，开始有所动作。

那名高瘦队员从背包中取出几个小巧的、如同金属甲虫般的装置，悄无声息地释放出去。

这些“金属甲虫”贴着地面，迅速而隐蔽地向着能量场的边缘爬去。

“是‘破障虫’。”瓦力眯着眼，“档案馆制式装备，能悄无声息地削弱和钻探能量屏障。看来秦月是打算强行突入了。”

果然，几分钟后，当几只“破障虫”附着在暗红色能量场上，开始发出微不可察的高频振动时，能量场靠近秦月小队方向的区域，明显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和淡化！

就是现在！

秦月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挥手！

“行动！”

她与那名壮硕队员如同离弦之箭，瞬间从掩体后冲出，化作两道流光，直扑那处被削弱的能量场节点！

高瘦队员则留在原地，手中举起一个造型复杂的能量步枪，枪口亮起蓄能的白光，显然是为他们提供远程火力支援，同时监控全局。

然而，就在秦月两人即将触碰到能量场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原本看似被“破障虫”削弱的位置，暗红色能量猛地向内一缩，随即如同拥有生命般，骤然反弹！

无数道更加凝练、带着尖锐嘶鸣的阴影之刺，如同狂暴的荆棘丛林，从能量场内部爆射而出，铺天盖地地罩向秦月二人！

同时，中转站内，那些原本围绕祭坛吟唱的信徒中，分出了七八人，如同鬼魅般从能量场其他位置穿出，手持各种扭曲的、由阴影和金属构成的武器，从侧翼和后方包抄向秦月小队！

陷阱！“清算之日”早就料到了可能会有人突袭，那处被“削弱”的节点，根本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不好！”瓦力猛地站起身，脸色微变，“秦月那娘们中计了！”

林默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只见秦月面对突如其来的狂暴攻击，临危不乱，手中瞬间凝聚出一柄由璀璨因果线编织而成的光剑，剑舞如轮，将袭来的阴影之刺纷纷斩断、偏转，发出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爆鸣！

她身旁的壮硕队员则怒吼一声，周身爆发出厚重的土黄色能量护盾，硬生生挡住了侧翼的攻击，如同磐石般护住秦月的后背。

但敌人的数量太多，攻击太猛，而且悍不畏死！

秦月两人瞬间陷入了苦战，被死死拖住，寸步难进！

留在原地的高瘦队员虽然不断开枪点射，精准地消灭着试图靠近的敌人，但面对潮水般的攻击和不断从能量场中涌出的阴影造物，也显得左支右绌。

“妈的！”瓦力骂了一句，看了一眼林默，眼神快速闪烁，“计划有变！不能让秦月他们这么快就玩完！他们要是垮了，咱们的压力就太大了！”

他猛地端起那把改装过的粗犷能量步枪，枪身上刻画的、如同血管般的能量槽瞬间亮起骇人的红光：

“菜鸟！准备干活！咱们得给秦月大小姐‘帮帮场子’，吸引点火力！”

不等林默回应，瓦力已经扣动了扳机！

轰！！！

一道粗如儿臂、混杂着狂暴物理动能和紊乱能量冲击的光束，如同怒吼的巨兽，划破黑暗，并非射向围攻秦月的敌人，而是狠狠地轰击在暗红色能量场的另一个相对平静的区域！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能量场被轰击的位置剧烈荡漾起来，虽然未被击破，却成功吸引了部分“清算之日”信徒的注意力！

几个原本准备加入围攻秦月的信徒，立刻调转方向，朝着瓦力和林默藏身的位置扑来！

“哈哈！来得好！”瓦力狂笑着，一边快速移动位置，一边不断开枪，用他那充满暴力美学的攻击方式，将冲过来的敌人打得人仰马翻。

林默也不再犹豫，“止刃笔”落入手中，笔尖亮起凝练的白光。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锁定了一个从侧面迂回包抄过来的、手持阴影长鞭的信徒。

战斗，在这一刻，全面爆发。原本潜藏的两方，被迫提前加入了战局。

废弃的能源中转站外，暗红色的能量场如同跳动的心脏，其周围，档案馆巡查小队、神秘老兵与少年观察员、以及狂热的“清算之日”信徒，三方势力如同卷入旋涡的舟船，展开了一场混乱而激烈的殊死搏斗！

而这场战斗的结局，以及那尚未完全降临的“影渊”，都将在这片被遗忘的“铁锈坟场”中，揭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