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归墟观测者 第36章 暗影滋生与微光抉择

秦月巡查小队的离去，并未带来真正的宁静，反而像是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头，激起的涟漪在哨塔内外无声地扩散。

瓦力变得更加忙碌，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防御加固，开始着手将哨塔改造成一个更加诡异、更加危险的“刺猬窝”。

林默则抓紧一切时间恢复和提升自己。

他的精神力在瓦力那些味道可疑但效果显着的药剂辅助下，恢复到了七成左右，并且因为之前极限施展“因果偏转”和承受反噬，似乎变得更加凝练，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韧性。

他开始尝试重新掌控那只特殊的左眼，但预知命运分叉的能力依旧时灵时不灵，反倒是之前那种模糊的危机预警，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这天傍晚，他正在观测平台进行日常的灵觉延展训练，尝试在边境这种因果稀薄的环境中，更精细地捕捉和分辨远处的能量波动。

突然，左眼传来一阵熟悉的、但比之前更加清晰的刺痛！

不再是模糊的山谷画面，而是一段极其短暂、却信息量巨大的“碎片”：

那是一座被遗弃的、布满铁锈和巨大管道的古老能源中转站，隐藏在荒原深处的一片辐射尘暴区。

有着几名身着破烂、改装过的防护服的身影，正在中转站深处一个相对完好的大厅内忙碌。

他们围着一个散发着不祥暗红色光芒的、由无数“隐线”编织而成的复杂祭坛。

祭坛中央，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的、仿佛由纯粹阴影构成的心脏！

仔细感知下，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狂热、带着毁灭气息的意念如同潮水般涌来——“……以‘寂灭之心’为引……呼唤‘影渊’降临……净化此界变数……”

林默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意念，与之前潜入哨塔的暗杀者，以及那柄“因果之刃”上的气息，同出一源！这是“清算之日”的手笔！

碎片信息戛然而止，左眼的刺痛也迅速消退，但林默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影渊”？“寂灭之心”？“净化变数”？

虽然不清楚这些具体指代什么，但那毁灭性的意图和明确的指向性，让他明白，“清算之日”并未放弃，他们正在策划一场规模更大、更加恐怖的行动！

而那个古老的能源中转站，就是他们的巢穴之一！

他立刻找到正在给一个自动炮塔编程、让其学会识别并优先攻击发型难看的敌人的瓦力，将刚才“看”到的信息尽数告知。

瓦力听完，脸色也变得异常严肃。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他那布满各种稀奇古怪仪器的控制台前，快速调取着哨塔的古老数据库。

“能源中转站……辐射尘暴区……”他喃喃自语，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找到了！

‘铁锈坟场’第七区，代号‘沉默发电机’的旧纪元能源设施。

妈的，那地方因为高辐射和残留的紊乱能量场，一直是监测盲区，没想到成了这帮杂碎的老窝！”

他转过头，看着林默：“你确定他们的目标是‘净化变数’？而且指向我们？”

“感觉……非常明确。”林默凝重地点头，“那股恶意，直接锁定了哨塔的方向。”

瓦力骂了句脏话，用力揉了揉脸：“麻烦了。‘清算之日’这帮疯子，一旦确定了‘净化’目标，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他们现在准备的这个‘影渊降临’，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玩意，估计是个大范围杀伤性的因果武器或者召唤仪式。”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标记为“沉默发电机”的红点，眼神闪烁：“不能让他们完成准备！必须主动出击，端掉这个窝点！”

“主动出击？”林默一怔，“就我们两个？”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实力不明，而且盘踞在易守难攻的险地。

“不然呢？等他们准备好，把那个什么‘影渊’扔到咱们头上？”

瓦力瞪了他一眼，“指望档案馆那帮老爷？等他们的支援到了，咱们的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他站起身，开始在工坊里翻箱倒柜，将各种看起来危险又实用的装备往外搬：

“老子早就看那鬼地方不顺眼了，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而且，说不定能从那帮疯子嘴里，撬出点关于‘隐线’和档案馆内部那些龌龊事的线索！”

林默看着瓦力忙碌的背影，心中快速权衡。

主动出击风险极高，无异于闯龙潭虎穴。

但瓦力说得对，坐以待毙的结果可能更糟。

而且，这确实是一个了解敌人、获取情报的宝贵机会。

“好！”林默不再犹豫，眼神变得坚定，“我们去！”

“这才像话！”瓦力咧嘴一笑，扔给林默一套看起来同样破旧、但内衬似乎缝制了特殊符文的防护服，

“穿上这个，能抵挡部分辐射和能量侵蚀。老子可不想带着个走半路就变异了的累赘。”

他又翻出几罐喷漆，开始在林默的防护服上喷涂他那标志性的、充满抽象和恶趣味的“防御涂鸦”：

“这个是防精神污染的，这个是增加能量抗性的……嗯，再画个幸运兔脚，虽然老子不信这玩意，但图个吉利！”

林默看着自己瞬间变得“花枝招展”的防护服，有些哭笑不得，但也能感受到那些涂鸦中蕴含的、微弱却真实的防护力量。

瓦力的方式虽然奇葩，但确实有效。

就在两人紧锣密鼓地准备时，林默贴身收藏的“灵犀鸟”羽毛再次传来温热感。

是周尧。

【林默！紧急情况！

档案馆内部刚刚通过了一项临时决议，要抽调部分边境哨塔的观察员，组成临时调查组，深入‘铁锈坟场’区域，调查近期异常能量波动！

理由是怀疑有非法因果实验或异界渗透！

带队的就是秦月那个疯女人！她们小队已经在整备，预计明天一早就出发！目标坐标……好像离你们那边不远！你们千万小心！——周尧】

信息后面附带了一个坐标，赫然就是林默之前“看”到的那个“沉默发电机”能源中转站！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

秦月也要去同一个地方？是巧合？

还是……她或者她背后的人，也得知了“清算之日”的行动，想借此机会，将他们和“清算之日”一网打尽？

或者，干脆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他的借刀杀人之计？

他将信息立刻分享给瓦力。

瓦力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阵意味不明的低沉笑声：

“嘿嘿嘿……有意思！真他娘的有意思！这下可热闹了！

‘清算之日’的疯子，档案馆的‘正规军’，还有咱们这两个‘野路子’……三方势力要在那鬼地方碰头了！”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危险的光芒：“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老子最喜欢这种混乱的局面了！”

“你的意思是……”林默似乎明白了瓦力的打算。

“计划不变！”瓦力斩钉截铁地说道，“咱们照去不误！不过，得换个方式，换个时间进去。

让秦月那娘们先去和‘清算之日’的疯子碰一碰，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咱们再进去‘打扫战场’，捡便宜！”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不仅要面对“清算之日”的威胁，还要提防秦月背后的冷箭，更要在混乱中精准地把握入场时机。

但，这似乎也是目前唯一能破局，甚至可能反将一军的机会。

林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激动。

他知道，这将是他成为因果师以来，面临的最大挑战，也是一次真正的、在灰色地带践行自身理念的抉择。

是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还是寻找机会，与秦月暂时合作，对抗共同的强敌？亦或是……独自行动，达成自己的目标？

无数的可能性在他脑海中盘旋，每一条都通往未知的结局。

他看向瓦力，点了点头，眼神中没有退缩，只有属于战士的冷静和决意。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午夜。”瓦力检查着手中一把经过重度改装、枪管粗得吓人的能量步枪，嘴角咧开一个凶狠的弧度，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哦不，是维护因果平衡的好时候！”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缓缓笼罩了荒芜的边境。

哨塔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如同暴风雨中最后的航标。

而两道融入夜色的人影，带着各自的信念和准备，悄然离开了哨塔，向着那片被称为“铁锈坟场”的死亡之地，潜行而去。

真正的风暴，即将在那片被遗忘的废墟中，猛烈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