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归墟观测者 第112章 警报骤响

前哨站的夜晚，本该被一种疲惫的宁静所笼罩。

然而，这份短暂的平静，被研究室中央骤然响起的、如同玻璃碎裂般刺耳的警报声彻底撕碎。

嗡——！！！

声音的来源是李维精心布置在角落的能量监测法阵。

此刻，法阵核心那枚用于稳定读数的幽蓝色水晶正疯狂闪烁，其上方投射出的光幕上，代表能量强度的数值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冲破历史峰值记录，并且仍在以令人心惊肉跳的速度攀升。

红色的警告符文像是被惊扰的蜂群，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光幕。

几乎在同一时间，正蜷在椅子上，抱着他那块灰扑扑的石头，美其名曰“用火种余温滋养宝贝”的卡卡，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跳了起来。

“哎哟喂！烫烫烫！”他手忙脚乱地捧着那块此刻正散发出灼热温度，并且表面流淌着不受控制的、刺目星辉的石头，那张地精脸上写满了惊惶与一丝……被惊扰美梦的恼怒。

“林老大！石头！石头它……它疯啦！这次反应比在林子里遇到那些哭唧唧的鬼魂时强烈一百倍！”

林默几乎在警报响起的瞬间就已睁开了眼睛。

他刚刚结束一次对自身“火种”的冥想温养，左眼处的空洞感依旧存在，但精神感知却如同张开的蛛网，瞬间覆盖了整个研究室。

他没有先去看法阵，而是将所有的感知力聚焦在卡卡手中那块躁动不安的石头上。

在他的“视野”中，那不再是一块冰冷的矿物，而是一个沸腾的能量源。

无数细碎的金色光点从中迸发，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齐刷刷地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东北方。与此同时，一股混乱、暴戾、充满侵蚀意味的意念碎片，顺着石头的共鸣，试图涌入他的感知。

他“看”到了扭曲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暗红色晶体，它们在一片荒芜的峡谷中疯狂滋长，吞噬着岩石、泥土，甚至……光线与空间本身。

“能量源头，东北方向，锈蚀峡谷区域。”

林默的声音低沉而迅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瞬间压过了刺耳的警报声。

“能量等级……无法估算，超过法阵监测上限。而且……”他顿了顿，眉头紧紧锁起，“它给我的感觉，是‘活’的，并且在移动。”

他的话音刚落，研究室的厚重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瓦力那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堵在门口，他显然是从睡梦中被惊醒，只随意套了一件皮质胸甲，裸露的臂膀上肌肉虬结，手中紧握着他那柄新得的、闪烁着寒光的“撼地者”战锤。

“怎么回事？敌袭？！”瓦力的声音如同闷雷，目光如电般扫过室内，最终落在林默身上。

紧随其后的是秦月，她穿着一袭素雅的守夜人便袍，长发略显凌乱，但眼神却清澈而锐利。

她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到林默身边，精神力如同清凉的溪流，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一方面安抚室内因能量剧变而躁动的空气，

另一方面也构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那石头散发出的混乱意念对普通人的潜在影响。

“不是直接敌袭，”林默指向仍在尖叫的法阵和卡卡手中发光的石头，“是峡谷那边出事了，大事。”

李维早已扑到记录法阵前，手指飞快地在辅助计算的水晶板上舞动，调取着实时数据流，他的语速因为兴奋与紧张而变得极快：

“确认！大规模、高强度的‘锈蚀’能量爆发！源头定位……锈蚀峡谷核心地带！能量辐射模式……从未见过！

具有强烈的活性特征和……精神污染波段！等等……空间读数异常……它确实在影响周边的空间结构，这种波动……像是在孕育一场小范围的‘时之沙暴’！”

时之沙暴。这个词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那是足以湮灭物质、瓦解时空的终极天灾之一。

“必须立刻通知凯尔文指挥官。”秦月轻声说道，她的目光与林默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守望者之眼前哨站，指挥中心。

即便是深夜，这里依旧灯火通明。

粗糙岩石垒砌的墙壁上挂着巨大的区域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标注着势力范围、危险区域和巡逻路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金属、皮革和紧张汗水混合的特殊气味。

凯尔文指挥官站在地图前，他看起来四十余岁，面容刚毅，下颌线条如同刀削，一道疤痕从左边眉骨斜划至脸颊，为他平添了几分煞气。

他穿着笔挺的守夜人军官制服，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芒。

此刻，他正听着林默的汇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地图上“锈蚀峡谷”的位置。

在场的除了林默团队核心四人（卡卡被留在研究室“照顾”石头，实则是不让他参与高层会议），还有几位前哨站的高级军官。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凯尔文侧后方，抱着双臂，一脸冷峻的汉克队长——瑞恩委员在前哨站的军事代表。

“……综上所述，”林默结束了他的陈述，包括石头的预警、法阵的数据以及他自身“火种”的感知，“我们认为，锈蚀峡谷发生的异变，极有可能是‘戏命’力量一种新的、更具侵略性的表现形式，其威胁等级远超我们之前遇到的‘哀悼之林’。必须立即采取行动，查明真相。”

室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只有能量火炬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立即行动？林默先生，你是否有些过于紧张了？”汉克队长率先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拖沓，眼神锐利地扫过林默，

“锈蚀峡谷的能量波动一直不稳定，偶尔的爆发并非没有先例。

仅凭一块……地精的石头和一些异常数据，就贸然派遣宝贵的兵力进入那片死亡之地，是否太过草率？”

他特意强调了“地精的石头”，语气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瓦力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粗声反驳道：

“汉克队长，林默的感知从未出过错！而且李维的数据也显示这次爆发非同寻常！难道要等那玩意儿长到前哨站门口才反应吗？”

“瓦力队长，注意你的语气。”汉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我理解你们对林默先生能力的信任，但军事行动需要的是严谨的判断，而非……直觉。

前哨站刚刚经历内部整顿，兵力、物资都需要时间恢复。

贸然出击，一旦遭遇不测，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更何况，谁能保证这不是某些东西故意引来的麻烦？”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再次落在林默身上。

这话几乎是在明指林默团队是灾星了。

秦月上前一步，她的声音依旧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汉克队长，能量爆发伴随精神污染波段，这是明确的威胁信号。

如果放任不管，一旦污染扩散，或者真的引发‘时之沙暴’，前哨站将首当其冲。预防性的侦查，是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

“侦查？派谁去？”汉克嗤笑一声，“如今前哨站人手紧张，难道要让凯尔文指挥官亲自带队去冒险吗？

还是说，林默先生你的团队愿意再次‘慷慨’地肩负起这个‘重任’？”他将“重任”两个字咬得极重。

林默迎上汉克的目光，平静地说道：“我们愿意前往。”

凯尔文指挥官终于停止了敲击地图的手指。他深邃的目光扫过争论的双方，最后定格在林默脸上。

“林默，”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你确定吗？峡谷的情况未知，风险极大。”

“确定。”林默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我的能力或许能更有效地应对那里的‘锈蚀’异变。

而且，我们有卡卡的石头作为指引，比盲目派遣大队人马更有效率。”

凯尔文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权衡利弊。指挥中心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好。”最终，他做出了决断，“林默，我授权你组建一支精干的侦查小队，成员由你自行决定。前哨站会为你们提供必要的物资和支持。”

“指挥官！”汉克忍不住出声。

凯尔文抬起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目光锐利地看向汉克：

“汉克队长，做好你分内的事，确保前哨站的防御固若金汤。

同时，后勤部门必须优先满足侦查小队的物资需求，不得有任何拖延和克扣。这是命令。”

汉克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他还是立正行礼，咬牙道：“是，指挥官！”

然而，在他低头的瞬间，林默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阴鸷。

“回去准备吧，林默。”凯尔文转向林默，语气缓和了些许，“我要知道峡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小心，我等着你的报告。”

“是。”林默微微颔首，带着瓦力和秦月转身离开。

走出指挥中心，冰冷的夜风拂面而来，却吹不散心头那沉重的预感。

“那汉克明显没安好心！”瓦力啐了一口，愤愤道，“我看后勤的物资，八成要出幺蛾子。”

秦月轻轻叹了口气：“内部倾轧，从来都比外敌更令人心力交瘁。”

林默望向东北方那片被愈发浓重的异常能量云团所笼罩的天空，左眼处的“火种”似乎也感应到了远方的威胁，微微跳动了一下。

“无论如何，峡谷必须去。”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钢铁般的坚定，“风暴将至，我们无处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