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归墟观测者 第105章 凯尔文的权衡与瑞恩的阴影

瓦力如同铁塔般的身影率先冲破林木的阻碍，沉重的脚步踏在松软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手中的“撼地者”还沾染着之前破坏节点时留下的能量残渣，土黄色的光芒尚未完全平息，配合着他那怒目圆睁的表情，威慑力十足。

秦月紧随其后，她的气息稍显急促，显然化解那个小女孩的执念耗费了她不少心力，但眼神依旧清冷锐利，目光扫过场中，瞬间明白了局势。

“汉克！”瓦力声如洪钟，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你们‘暗刃’好大的狗胆！竟敢袭击指挥官阁下认可的盟友！”

汉克捂着自己依旧传来阵阵灼痛和空虚感的手腕，脸色铁青，看着赶来的瓦力和秦月，心知今日的行动已经彻底失败。

他带来的四名“暗刃”成员也聚拢到他身边，警惕地看着林默和赶来的援军，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秦月没有理会汉克，而是快步走到林默身边，低声问道：

“你没事吧？”她的目光落在林默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林默能清晰地“感知”到她因果线中传递过来的那份担忧，如同涓涓细流，温暖而真实。

“消耗有些大，但无碍。”林默微微摇头，目光依旧锁定在汉克身上，“核心节点已经净化，循环打破了。”

秦月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点了点头。这意味着他们的实践成功了，拥有了与凯尔文谈判的更重筹码。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罗格和塞尔率领着“灰烬小队”的其余成员也赶到了，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带着战斗的痕迹，显然为了拦截“暗刃”也付出了代价。

罗格看到场中情形，尤其是林默安然无恙而汉克狼狈不堪时，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看向林默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真正的审视与尊重。

“汉克队长，”罗格上前一步，语气公式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你和你的人擅自袭击指挥官的重要客人，违反了前哨站战时条例第七章第三条。请放下武器，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汉克脸色变幻，他知道今天栽了。不仅任务失败，还落下了把柄。

他怨毒地瞪了林默一眼，又看了看虎视眈眈的瓦力和“灰烬小队”，知道反抗只会更糟。

他咬了咬牙，示意手下放下武器。

“我们走！”汉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残余的“暗刃”成员，在“灰烬小队”的“护送”下，灰溜溜地离开了。

危机暂时解除。卡卡这才敢从石碑后面探出脑袋，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脯道：

“吓死我了……还以为这次真要交代在这里了。”他小眼睛转了转，又偷偷瞄向汉克掉落的那柄黯淡无光的暗紫色短刃，舔了舔嘴唇，似乎在琢磨能不能捡个漏。

瓦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地精，收起你的心思！那东西邪门得很，碰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默没有在意这些小插曲。

他走到空地中央，那里曾经是灰色漩涡所在，如今只剩下一片平静。他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小块闪烁着微光的、如同水晶碎片般的东西——那是核心执念净化后留下的最后一点结晶，蕴含着极其纯净的“思念”与“守护”之意。他将其小心收起，这或许将来有用。

“林默先生，”罗格走上前，态度比之前恭敬了许多，“指挥官阁下已经得知此地情况，请您和您的团队返回前哨站议事厅。”

该来的总会来。林默知道，与凯尔文的第二次会面，将决定他们接下来在前哨站的地位，以及……能否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支持。

守望者之眼前哨站，议事厅。

气氛与上一次截然不同。凯尔文指挥官依旧端坐在主位，但这一次，他看向林默的眼神中，少了些许审视，多了几分真正的重视，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切。

厅内除了他们，只有罗格和塞尔在场，显然这是一次更私密的会谈。

“林默先生，还有各位，”凯尔文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稍快，“罗格已经向我汇报了‘哀悼之林’的情况。

你们不仅成功净化了那片困扰我们多年的诅咒之地，还击退了‘暗刃’的袭击。这证明了你们的实力，也证明了你们所选择的道路……或许真的拥有改变局面的潜力。”

他没有提汉克，也没有提瑞恩，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次成功的实践，是对瑞恩派系一次有力的回击。

“指挥官阁下过誉了。”林默平静回应，“我们只是做了力所能及之事。

‘重织因果’之路漫长，仅靠我们几人，难有作为。”

这是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也是在试探凯尔文能给予多大的支持。

凯尔文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这是一个准备深入谈判的姿态。“我明白你的意思。

守夜人内部的情况，想必你们也有所了解。

瑞恩委员主张激进，认为只有彻底清除一切‘异数’和不稳定因素，甚至不惜动用某些……危险的远古遗物，才能对抗‘戏命’。

而我，更倾向于稳固防线，寻找根源性的解决方法。”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林默：“你们的‘火种’和‘编织’理念，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是，要说服守夜人议会，要获得更多的资源倾斜，你们需要证明更多的价值。”

“比如？”林默问道。

“比如，‘锈蚀’。”凯尔文沉声道，“你们已经接触过詹米，也见识了‘哀悼之林’的污染。这种由‘戏命’力量衍生出的侵蚀，正在悄无声息地削弱我们。

瑞恩认为被深度锈蚀者无可救药，应当‘净化’（处决）。

如果你们能找出遏制甚至逆转‘锈蚀’的方法，哪怕只是初级阶段，都将是无可辩驳的功绩，也能挽救无数守夜人战士的生命。

届时，我将有能力为你们争取到一切所需的支持。”

这是一个比净化“哀悼之林”更艰难、也更核心的任务。

它直指守夜人目前面临的最大内部危机。

林默沉默了片刻。他回想起净化詹米一个节点时的艰难，以及织命者关于“引导善因”的教导。

或许，对抗“锈蚀”，也需要类似的思路？

“我们可以尝试。”林默最终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但我们需要权限——查阅守夜人关于‘锈蚀’的所有记录，接触不同阶段的感染者，以及……一个不受干扰的研究环境。”

他特意强调了“不受干扰”四个字。

凯尔文眼中精光一闪，他听懂了林默的暗示。

“可以。我会签署命令，将‘锈蚀’研究列为最高优先级之一，由我直接负责。‘灰烬小队’会负责你们的安全和物资供应，确保瑞恩的人不会再轻易打扰你们。

此外，前哨站的‘禁库’将对你们有限开放，那里存放着一些与因果律相关的古代文献和奇物，或许对你们的研究有所帮助。”

禁库！连一旁的罗格和塞尔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显然那是守夜人极为重要的机密之地。

凯尔文这次的投资，不可谓不大。

“合作愉快，指挥官阁下。”林默伸出手。

凯尔文也伸出手，与林默重重一握：“合作愉快。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就在林默团队与凯尔文达成更深层次同盟的同时，在前哨站另一处戒备森严、风格更加冷硬阴暗的建筑内。

委员瑞恩听着手下关于“哀悼之林”行动彻底失败、汉克被扣押的汇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穿着一丝不苟的守夜人高阶委员制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但一双眼睛却如同深渊，闪烁着冰冷而算计的光芒。

“废物。”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让汇报的手下冷汗直流。

“委员，凯尔文那边似乎和那个‘异数’达成了更深的合作，我们是否……”手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瑞恩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和前哨站冰冷的建筑轮廓。

“凯尔文还是太天真了……以为凭借一个不确定的‘火种’和虚无缥缈的‘编织’就能对抗‘戏命’？”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锈蚀’是‘戏命’意志的体现，是净化世界的必然过程。试图逆转它，就是忤逆因果本身。”

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让他们去研究吧。

接触越多的‘锈蚀’，就越容易被污染……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成为需要被‘净化’的目标。

至于凯尔文……等他庇护‘异数’导致更大灾难的证据确凿时，就是他在议会失势之时。”

“那汉克队长他们……”

“暂时不用管。几个棋子而已。”瑞恩冷漠地道，“让我们的人继续监视，收集一切证据。

另外……‘那个东西’的唤醒进程，可以适当加快了。我们需要更绝对的力量，来执行……最终的净化。”

阴影，在光明触及不到的角落，继续蔓延。

林默团队看似赢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和宝贵的支持，但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更加深邃的黑暗和来自“盟友”内部的、更加隐蔽的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