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香港已染上凉意,渊渟资本部门的临时办公室里,灯光彻夜未熄。尽调团队的成员围着长桌坐成一圈,桌上摊满了瑞科地产近三年的财务报表、银行流水和工程合同,白板上用红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疑点。张磊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将一份审计报告拍在桌上:“林总让我们一周内查清那2亿元资金的去向,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简单的资金转移,而是一整套系统性的财务造假链条。”
团队成员李哲推了推眼镜,打开电脑上的数据分析模型:“我们用AI算法比对了瑞科2022-2023年的营收数据和纳税记录,发现了一个致命矛盾。报表显示这两年营收合计58亿元,但纳税申报的营收只有35亿元,差额23亿元正好对应之前发现的虚增营收规模。更可疑的是,这23亿元的‘营收’全部来自‘关联方交易’,而交易对手方全是注册在开曼、维尔京群岛的空壳公司。”
他点击鼠标,屏幕上跳出一张关联方关系图,密密麻麻的线条将十几家空壳公司与瑞科的核心高管连接起来:“这些空壳公司的实际控制人要么是王立东的亲属,要么是瑞科的财务总监、董秘等核心人员。比如这家‘开曼鑫盛’,法定代表人是王立东的女婿,而它2023年向瑞科支付的12亿元‘购房款’,实际来源于瑞科通过信托公司发放的高息贷款——相当于瑞科自己给自己打钱,伪造销售收入。”
周明刚从恒信地产的重组会议赶来,手里还攥着瑞科的工程进度报告:“财务造假还不止营收端。我们调取了‘东海文旅城’的工程监理记录,发现瑞科在2022年上报的‘完成工程进度80%’纯属虚构。实际进度只有45%,但他们通过伪造监理签字、虚报工程量的方式,向银行申请了15亿元的开发贷。这15亿元里,有5亿元被用于支付空壳公司的‘购房款’,形成虚假营收闭环。”
法务总监陈曦带来了更惊人的发现。她将一份泛黄的合同复印件放在桌上,上面的公章模糊不清:“这是瑞科与‘中建某局’签订的‘东海文旅城’总包合同,金额28亿元。我们联系了中建总部,对方明确表示没有这个项目的合作记录,合同上的公章是伪造的。瑞科通过虚构工程合同,将10亿元资金转移到了实际控制的建筑公司,再以‘工程款’的名义洗白后流入私人账户。”
“最绝的是他们的现金流管理。”财务经理赵悦打开瑞科的银行流水台账,用荧光笔标出重点:“瑞科在每家银行都开设了至少3个账户,分为‘明账’和‘暗账’。明账用于日常经营和贷款申请,资金流水清晰;暗账则用于接收空壳公司的虚假回款和转移资金,流水混乱且频繁与私人账户交易。2023年全年,瑞科的暗账向高管私人账户转账达8.3亿元,其中王立东个人就拿走了3.2亿元。”
张磊将这些证据整理成时间线,贴在白板上:“2022年初,瑞科资金链开始紧张,王立东启动财务造假计划;3月,注册第一批空壳公司,虚构购房合同,虚增营收5亿元;6月,伪造工程合同,套取银行开发贷15亿元;2023年,通过‘信托贷款-空壳公司回款-虚增营收’的循环,持续粉饰报表,同时将资金通过暗账转移;2024年,为了定向增发,甚至伪造与我们渊渟的合作意向——整个造假过程环环相扣,几乎没有留下明显破绽。”
周明皱起眉头:“这么周密的造假,为什么之前的审计机构没发现?”陈曦冷笑一声:“我们查到瑞科每年向负责审计的‘信诚会计师事务所’支付的‘咨询费’高达2000万元,远超正常审计费用。信诚出具的审计报告里,对关联方交易、工程进度等关键信息只做了表面核查,明显是故意放水。我们已经向证监会举报了信诚的失职行为,现在监管部门已经介入调查。”
线索还在不断延伸。尽调团队通过追踪暗账资金流向,发现其中2亿元被用于购买了香港的两处豪宅,登记在王立东儿子王浩的名下;3亿元用于偿还王立东的私人赌债;还有1.5亿元被投入到海外的加密货币账户,目前账户已被冻结。“这些资产都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追回。”赵悦补充道,“但需要时间和证据链,现在最关键的是把财务造假的核心证据固定下来,避免王立东等人销毁证据。”
就在团队紧锣密鼓整理证据时,林渊突然到访。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走到白板前,逐一审视证据链:“这些证据能证明瑞科的财务造假,但还不够‘致命’。我们需要找到能直接击穿市场信心的核心证据——比如虚增营收对利润的影响、债务的真实规模、以及造假行为对中小投资者的损害。只有这样,我们的举报才能让监管部门迅速介入,也能为后续的做空布局提供坚实基础。”
他指着工程进度报告:“这个点可以深挖。‘东海文旅城’的实际投入只有12亿元,但瑞科上报的投资金额是25亿元,虚增了13亿元。我们可以请第三方工程咨询公司出具评估报告,量化造假规模。另外,瑞科的年报显示‘货币资金18亿元’,但我们查遍了所有账户,实际可用资金不足3亿元,这个资金缺口必须核实清楚,这是判断其是否具备偿债能力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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