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知命 第14章 闻道·仙缘初显

墨府内部的暗流，在经过那场未遂的算计与四夫人严氏雷厉风行的整顿后，表面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与平静。

因为墨凤舞在病中，再加上墨府肃杀的气氛，韩小丫无法再去沁药斋，但是却可以更加频繁地、合理地外出了。

凭借着墨凤舞“药材助手”的身份，以及王管事因墨府面子而给予的些许便利，她得以在完成“帮工”后，有一段属于自己的、不算太惹人注意的时间。她不再往返于云裳阁和墨府之间，而是开始有目的地流连于嘉元城一些三教九流汇聚、消息相对灵通的地方。

城西的“百味茶肆”便是其中之一。这里并非高档茶馆，客人多是走南闯北的货郎、不得志的落魄文人、以及一些看似普通、眼底却藏着精明的江湖客。空气里混杂着劣质茶叶的涩味、汗味、以及各种方言口音的高谈阔论。在这里，一个沉默寡言、听着说书人讲古论今的小女娃，并不算太起眼。

韩小丫通常会选择一个最角落、背靠墙壁的位置，点一壶最便宜的的“粗茶”，便低下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实则将全部的灵觉，如同撒网般悄然蔓延开去。

这一日午后，天空依旧阴沉。韩小丫如同往常一样，坐在“百味茶肆”的角落，面前的粗茶早已凉透。她正暗自思忖是否要换个地方打听，茶肆门口光线一暗，走进来两人。

她的灵觉几乎在瞬间便捕捉到了那迥异于凡俗武者的、微弱的灵力波动。

心脏猛地一跳，她强行压下抬头直视的冲动，保持着低眉顺眼的姿态，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准的尺子，将来人迅速丈量了一遍。

走在前面的是一名女子，看起来二十出头年纪，身穿鹅黄色劲装，身材娇小玲珑，面容姣好，一双眼睛大而明亮，顾盼间带着几分泼辣与精明。她修为远超自己，周身灵力波动较为活跃，透着一股风风火火的气息。

紧随其后的是一名壮汉，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沉默寡言，像一座移动的铁塔。他修为略高，气息更为沉凝厚重，步伐稳健，眼神锐利，时刻警惕着四周。两人举止间颇为亲密，似是道侣关系。

韩小丫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是她第一次在嘉元城，不，是穿越以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接触修仙者。不再是记忆中模糊的文字描述，而是活生生的、拥有法力的存在。

巨大的紧张感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将头垂得更低，竭力收敛自身所有气息，连丹田内那丝灵力都仿佛被冻结，生怕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异常，引起对方的注意。她深知修仙界弱肉强食的法则，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在对方眼中与蝼蚁无异。一旦被发现自己身具灵力却无相应传承，后果不堪设想。

这对情侣显然对这家凡俗茶肆颇为熟悉，径直走向里面一个相对安静些的隔间，并未过多留意大堂里的茶客。这让韩小丫稍稍松了口气。

她所在的角落，恰好与那隔间相距不远，中间只隔着几道竹篾编织的、并不完全隔音的屏风。她深吸一口气，将因紧张而有些紊乱的呼吸平复下来，全部的心神都沉凝起来，灵觉全部收敛起来。她不敢有丝毫窥探对方修为或身体的举动，那无异于挑衅。她只是将听觉的敏锐度提升到极限，将手貌似无意的扶在自己耳后，利用世俗的听觉，仔细的分辨偶尔传来的几句话。

只听那女子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轻松：“总算把那几株‘焰尾草’出手了，没想到在这嘉元城还能卖到这个价钱。看来这地方的低阶修士，比我们想的要富裕些。”

男子的声音低沉浑厚，言简意赅：“嗯。此地凡俗繁华，低阶材料需求大。”

“熊哥，接下来去哪？”女子问道，“直接回洞府修炼，还是再去别处转转？听说西北边最近不太平，有几个小修真家族好像起了冲突。”

男子沉吟片刻，道：“修炼不急。当务之急，是为你我寻一份筑基的机缘。停留在练气后期已久，若无外力，恐难突破。”

女子叹了口气：“筑基机缘，谈何容易。七大派的山门岂是那么好进的？就算进去了，也是从外门弟子做起，资源有限，还要受诸多管束。”

男子道：“五年后的‘升仙大会’，是个机会。”

“升仙大会？”女子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明显的疑虑，“还要去么，咱们不是去看过么，要在擂台上与同阶、甚至更高阶的修士生死相搏，争夺那寥寥无几的入门资格。你我虽已是练气后期，但散修出身，功法、法器都比不上那些宗门子弟和家族精英，上台岂不是送死？”

“萍妹啊，风险与机遇并存。”熊大力的声音依旧平稳，“若能夺得入门资格，便可直接成为内门弟子，获得筑基丹赏赐，前途光明。”

“太冒险了。”女子显然不赞同，“我可不想看你……看我们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去拼命。”

只听女子继续说道：“如果要参加，也得有所准备。太南小会马上就要开启了，虽说只是低阶散修的聚会，规模不大，好东西也少，听说偶尔也会流出一些不错的功法残篇、或者稀有的炼丹炼器材料。我们手头现在有些灵石，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淘换到有助于突破瓶颈的丹药。”

男子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过了一会儿，才道：“太南小会……。算起来下次开启就在下月初，时间上也来得及。”

接下来，两人低声商议起了具体的行进路线、需要准备的物资，以及一些散修间需要注意的规矩，声音太小了，几不可闻。

太南小会，五年一次。韩小丫下意识记得升仙大会是十年一次，下次是五年以后，倒是忘记了太南小会是五年一次，近在眼前了。自己有二十三块灵石，倒是值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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