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巷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琉璃,沉重而脆硬,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人的寒意。巷内零星的行人早已作鸟兽散,连两侧店铺的门窗也都紧紧关闭,只留下些许缝隙,透出后面一双双惊疑不定的眼睛。
以司徒桀为首,数名百炼宗长老,如同一股铁灰色的浊流,堵塞了巷口。司徒桀依旧是一身黑袍,面容枯瘦,但此刻那双鹰眸之中再无半分之前的权衡与隐忍,只剩下**裸的、近乎燃烧的贪婪与势在必得的凶光。他周身散发的筑基后期巅峰灵压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混合着身后数名筑基期长老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山峦,向着墨灵斋的方向碾压过去。
然而,在这股浊流之前,一道银蓝色的壁垒已然竖起。一队十人,身着九国盟制式亮银甲胄的巡逻队,在一名面容沉稳、国字脸的中年队长带领下,拦在了墨灵斋门前。为首的队长修为亦是筑基中期,虽不及司徒桀,但其身后队员气息精悍,行动间阵法俨然,彼此气机相连,共同撑起一道坚韧的灵光屏障,将百炼宗那咄咄逼人的气势硬生生抵住。
“司徒长老,且慢。” 巡逻队长声音洪亮,不卑不亢,拱手道,“阗天城内,禁止私斗。贵宗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还请明示,莫要让在下难做。”
司徒桀脚步一顿,阴冷的目光扫过巡逻队长,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我道是谁,原来是巡防三队的赵队长。怎么,九国盟如今是要包庇炼制邪器、危及城邦安危的魔道妖人了?”
他声音沙哑,却运足了灵力,字句清晰地传遍了整条青竹巷,甚至向着更远处扩散开去。
“邪器?魔道妖人?” 赵队长眉头紧皱,沉声道,“司徒长老,此言何意?墨灵斋韩客卿乃我九国盟登记在册的客卿,一向安分守己,何来魔道妖人之说?至于邪器……更是无从谈起。”
“无从谈起?” 司徒桀猛地抬手指向墨灵斋后院上空,虽然此刻异象已消,但那片空间残留的灵气紊乱与隐隐的法则余韵依旧能被高阶修士清晰感知,“方才那冲天异象,宝气之中隐含煞力,引动天地法则紊乱,非魔道禁忌邪器出世,焉能有此等威势?此等凶物,留在城内,必成心腹大患!我百炼宗身为正道翘楚,绝不能坐视不理!赵队长,你速速让开,待我宗擒下那韩元昊,收缴邪器,查明真相,若真是误会,自会还他一个清白!”
他这番话可谓冠冕堂皇,直接将“炼制邪器”、“危及城池”的大帽子扣了下来,占据了正道大义的名分。
赵队长脸色微变,他接到命令是维持秩序,防止冲突,并“请”韩元昊去盟内问话,却并非直接认定韩元昊炼制邪器。司徒桀如此咄咄逼人,显然是想强行闯关。
“司徒长老,异象缘由尚未查明,岂可妄下定论?” 赵队长寸步不让,语气也强硬了几分,“韩客卿乃我盟客卿,即便有事,也当由我九国盟依规处置。贵宗如此强行冲击,恐有不妥吧?”
“依规处置?等你们九国盟那套繁琐规矩走完,邪器早已流毒无穷!” 司徒桀身后,一名脾气火爆的红脸长老厉声喝道,“赵队长,速速让开!否则,便是与魔道同流合污,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百炼宗执法队弟子闻言,齐刷刷上前一步,手中法器灵光吞吐,杀气腾腾。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赵队长脸色铁青,他手下人数虽少,但代表的是九国盟的秩序,此刻若退,九国盟颜面何存?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奔腾,亮银甲胄上符文流转,身后队员亦同时运转功法,灵光屏障再次稳固,发出低沉的嗡鸣。
“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赵队长斩钉截铁,“若百炼宗执意动手,便是公然挑衅九国盟律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墨灵斋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向内打开。
这一声轻响,在死寂而紧绷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百炼宗、巡逻队,还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窥探者,全都齐刷刷地聚焦了过去。
一道挺拔的身影,自门后的阴影中缓步走出。
正是韩元昊。
他依旧穿着那身墨青色长袍,衣袂在自身灵压的轻微鼓荡下拂动,面容俊朗,线条硬朗,神色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平静。那双深邃的眸子,先是扫过门外对峙的双方,目光在司徒桀那毫不掩饰杀意与贪婪的脸上略微停顿,随即转向巡逻队的赵队长,微微颔首示意。
“赵队长,有劳了。” 韩元昊对着巡逻队长拱手,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紧张。
随即,他才将目光彻底转向司徒桀,语气淡漠:“司徒长老,方才我在静室炼器,偶有所得,不想惊扰四方,实在罪过。却不知长老兴师动众,口口声声‘邪器’、‘魔道’,所指为何?韩某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此间怕是有些误会吧?”
他这番话说得不疾不徐,直接将方才那惊天动地的异象轻描淡写地归结为“炼器偶有所得”,更是反问司徒桀有何证据,姿态摆得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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