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心中一凛,立刻透过车窗缝隙向外望去。
这条辅路比他们来时经过的皇家大道狭窄许多,两侧是高达三层的石砌建筑,墙壁上爬满深绿色的苔藓,石砖缝隙中还残留着昨日雨后的水渍,几扇半开的橡木窗棂上雕刻着王家徽记的残片,此刻却像空洞的眼窝凝视着街道。
只有几扇半开的窗后,似乎有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快得如同错觉。
平日里这个时辰,本该有仆役采购归来、小商贩收拾摊位,甚至有贵族家的孩童在街角嬉戏,可此刻,整条街道空无一人,连一声犬吠、一声鸟鸣都听不到。
风卷着街角垃圾桶里的枯叶掠过青石板路,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却衬得四周愈发死寂,连远处钟楼的钟声都诡异地消失了,仿佛整个街区被抽走了所有声音,只有风穿过巷道时发出的“呜咽”声,如同鬼魅的低语。
“怎么回事?”莉娜也察觉到了异常,她将手按在法杖顶端,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空气中没有明显的魔法波动,但这种死寂……太不正常了,像是被人刻意清空过。”
伊薇特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这条街是通往庄园的必经之路,平日里虽然不算热闹,但绝不会如此冷清。”
易没有回答,而是快速做出决断:“汉克,传令下去,所有人进入战斗状态!盾牌手在前,长矛手殿后,鸳鸯阵展开!莉娜,你负责感知周围的魔法能量,一旦发现异常,立刻示警!艾尔雯,准备自然魔法,随时支援!”
命令如同电流般迅速传递开来。
三十余名北境战士的眼神瞬间变了——那是在北境与兽人、盗匪无数次生死搏杀中淬炼出的锐利与漠然。
没有喧哗,没有慌乱,只有铠甲与武器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脚步快速移动的“沙沙”声。
原本松散的行军队列,在瞬息间如同莲花般绽放、重组。
最外围的盾手迅速上前,左臂肌肉贲张,将包铁的重盾稳稳顶在肩头,盾牌边缘的铁皮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泽,上面布满了北境战场留下的凹痕与划痕——那是兽人战斧与盗匪弯刀的杰作。
盾面相互咬合,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弧形防线,连头顶的空域都被盾牌覆盖。
长矛手紧随其后,半跪在地,膝盖与石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呼吸均匀如钟摆。
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中探出,枪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映出他们棱角分明的脸庞和毫无波澜的眼神,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
刀手则灵活地穿梭在阵型侧翼与内部,手中的“坠星”长刀出鞘半寸,刀身反射的微光在阴影中若隐若现——这是易在北境战场总结出的鸳鸯阵,攻防一体,最擅长应对突发的伏击。
伊薇特看着战士们熟练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虽知道易的部下都是北境的精锐,却没想到他们的配合如此默契,反应如此迅速。
“易,你的这些部下……真是训练有素。”她由衷地赞叹道。
易没有分心,目光紧紧盯着街道深处的阴影:“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知道如何在危险中活下去。”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就在阵型即将完全成型的那一瞬间——那是阵型转换中最脆弱的间隙——刺耳的破空声骤然撕裂了寂静的街道!
“咻!咻!咻!”
不是零星的箭矢,而是数十支军用弩箭如同死亡的蜂群,带着凄厉的呼啸,从两侧屋顶、巷口同时射出。
箭矢密集得几乎遮蔽了天空,箭杆上刻着用于增强穿透力的螺旋纹路,瞄准的全是马匹的腿部、车厢的连接处——显然,袭击者的目标很明确,先瘫痪车队的机动能力,再制造混乱,将他们逐一绞杀。
“举盾!护住马车!”汉克的吼声如同惊雷般在街道上炸开。
这位曾在北境抵御过兽人冲锋的老兵,此刻正站在阵型最前方,手中的重盾率先迎向箭雨。
“砰!砰!砰!”
沉闷如擂鼓的撞击声连成一片!最外围的盾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将重盾顶至极限,动作整齐划一得如同一个人。
强劲的弩箭深深嵌入包铁的木质盾牌,箭尾“嗡嗡”颤抖不休,却没有一支能穿透这道坚实的防御。
少数几支绕过盾牌的弩箭,也被内侧的刀手用长刀精准挑飞,要么钉在石墙上,要么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阵型中心的马车与核心成员,在盾牌的庇护下毫发无伤。
第一波箭雨刚刚停歇,连让战士们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第二波攻击便已接踵而至!
超过四十名身穿黑色劲装、面蒙黑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屋顶边缘、巷口阴影、甚至建筑半开的窗户中跃出!
他们身着特制的黑色紧身衣,布料上涂抹着吸光药剂,在阴影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落地时脚尖先触地,如同猫科动物般无声滑步,手中握着王都黑市上流通的“影刃”短刀——这种刀身狭窄、刀刃淬毒的武器,最适合近身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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