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纪检组调查陷入胶着,钟秋雨与李组长进行那次关键沟通的同时,在平州银保委,王兵也同样感受到了这股自上而下蔓延的混乱和低气压。
王兵所在的科室业务也受到影响,王兵陪吴局去省里开个会,结果耽搁了一整天,回来后吴局面色凝重,关起门来抽了好一阵闷烟。
同事间私下闲聊,也难免提及省局的动荡,各种小道消息在茶水间里悄然流传,虽然大都不得要领,但那种不确定性带来的焦虑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王兵甚至注意到,连分局纪委书记最近开会时的语气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反复强调要“稳住心神,做好本职工作”,这反而更印证了局面不同寻常。
王兵对这一切心知肚明,省局这帮人那种“默契”的甩锅行为,共同构成了一团浓重的迷雾,阻碍着调查,也侵蚀着整个系统的正常机能。
他想起前世,这场风暴最终虽然也水落石出,但过程曲折漫长,确实对江林省的金融监管工作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不少改革措施因此延迟,甚至在一些领域留下了风险隐患。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王兵心里想着。他拥有旁人无法想象的优势。他知晓那本未来将会出现的、记录了廖辉详细罪证的忏悔视频的核心内容。虽然很多具体细节因时间久远和当时关注点不同而模糊,但一些关键的人与事,他仍有印象。其中一条重要的线索,就是关于廖辉的一个秘密情人,是省银行协会的办公室副主任苏晓宁。
根据“忏悔视频”记载,这个苏晓宁并不仅仅是廖辉的生活伴侣,更是廖辉处理某些不便亲自出面的资金往来、进行利益输送的白手套之一。
她利用银行协会的平台和人脉,帮助廖辉运作、隐匿了不少资产,一些通过廖辉权力变现的好处,也多半经她之手进行洗白或保管。
廖辉对苏晓宁颇为信任,很多对钱雨峰都未必全然交底的事情,苏晓宁却可能知情。找到苏晓宁,很可能就是打破廖辉心理防线、找到实质证据的关键突破口。
然而,难题在于,如何将这个信息不露痕迹地传递给正在办案的纪检组?王兵自己只是平州分局的一个年轻副科级干部,人微言轻,根本没有直接向纪检组反映情况的渠道,即便冒险匿名举报,也未必能引起足够重视,反而可能引火烧身。他需要一个稳妥的桥梁。
这时,他想到了王铉,王铉身处省局中枢,虽然是二调,但他是钟秋雨的身边人,他有机会,也有足够的动机,将重要的线索以恰当的方式传递给钟秋雨。而钟秋雨,正急于打破僵局、稳定大局。
“如果王铉能因此立功,得到钟秋雨的进一步赏识,那么,在接下来必然会发生的人事调整中,他是不是就有机会提前外放,按照前世记忆到平州这样的重要地市分局担任一把手?”王兵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王铉现在是非领导职务,如果明年能到平州当分局局长,正好解决了正处级实职,这对他来说是关键一步。而王铉如果来了平州,对自己未来的发展,自然也是大有裨益。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王兵决定行动。他找了个周末,拨通了王铉的手机。
“王处,周末打扰了。我王兵啊。”王兵语气轻松,如同寻常的问候。
“哦,王兵啊,不打扰,正好手头没事。”王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还算平和。省局目前的局面,他作为人事处二级调研员,协调沟通的事务繁多,对接纪检组的活也多,压力可想而知。
“王处,最近省里……是不是特别忙?感觉我们下面跟省局对接工作,都有点找不到头绪了。”王兵试探着问道,给了对方一个倾诉的由头。
王铉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唉,别提了。现在是多事之秋啊,很多工作都卡住了,钟局也很着急。你们下面还好吗?”
“我们平州这边还行,高局和林书记要求我们稳字当头,先把自家一亩三分地管好。不过,确实能感觉到上面的风波影响不小。”
王兵顺势说道,然后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王处,我前两天,偶然听到个事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更不知道该不该说,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跟您提一句比较妥当。”
王铉立刻警觉起来:“哦?什么事?你说说看,咱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意识到王兵可能听到了什么与当前局面相关的风声。
王兵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是我一个在省城银行系统工作的大学同学,前几天一起吃饭,他喝多了点,闲聊时说起他们银行协会的一个办公室的领导,叫苏晓宁的,好像特别有钱,消费水平跟收入完全不符,而且……好像跟某些监管部门的领导走得很近。我当时也没在意,觉得可能是瞎传。可联想到省局的事,心里就有点……犯嘀咕。当然,这很可能就是胡说八道,您听听就好,可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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