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冬风裹挟着沙尘,刮过未央宫的断壁残垣,将朝堂的压抑气息吹得愈发浓重。李傕坐在大司马府的暖阁里,手中捏着一份从西凉传来的密报,眉头拧成了疙瘩。密报上的字迹潦草却刺眼:庄霸灭韩遂、平羌乱、联马家、将婚联姻,整个西凉尽入掌握,军民归心,势力日隆。
“啪!” 李傕将密报拍在案上,鎏金酒樽里的酒溅出大半,“这庄霸真是养不熟的狼!当初赏他凉州刺史,用朝廷名义讨韩遂,如今倒好,整个西凉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暖阁角落的阴影里,贾诩缓缓放下茶杯,青灰色的袍袖扫过案几,动作从容不迫。“大司马息怒。”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庄霸能有今日,一来是西凉本就混乱,需强权者安定;二来也是大司马当初扶持之功,算不得意外。”
“扶持?我是让他做爪牙,不是让他做西凉王!” 李傕怒目圆睁,腰间的佩剑因动作剧烈发出轻响,“如今他灭韩遂、平羌乱,连马腾都成了他的亲家,再让他这么闹下去,迟早要反咬长安一口!文和,你说该如何处置?”
贾诩指尖轻叩茶杯,目光落在窗外飘落的枯叶上,心中冷笑 —— 李傕郭汜乱政,长安早已是人间炼狱,庄霸在西凉越强,这天下才越乱,乱中才能寻生机。面上却露出沉吟之色:“大司马,依诩之见,庄霸虽势大,却无反意。从前他讨王国、灭韩遂,皆以朝廷名义行事,对长安向来恭顺。”
“恭顺?” 李傕嗤笑,“等他兵临城下,你再看他恭不恭顺!”
“不然。” 贾诩摇头,语气沉稳,“西凉偏远,庄霸若想安稳,必需朝廷认可。如今他刚定西凉,又要与马家联姻,最缺的便是名分。大司马不如顺水推舟,送他一份大礼。”
“大礼?” 李傕眯起眼睛,“什么大礼?”
“奏请天子,封庄霸为凉州牧,总领凉州军政事务。” 贾诩一字一顿道,“既显朝廷恩宠,又能笼络其心。他日大司马若要攻伐郭汜,正可秘密诏他进京相助 —— 西凉铁骑精锐,有他相助,何愁郭汜不灭?”
李傕眼中闪过精光,手指在案上快速敲击。封庄霸为凉州牧,既能稳住西凉,又能借其力对付郭汜,确实是一石二鸟之计。他却没看到,贾诩垂下的眼帘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 乱局越甚,才越能浑水摸鱼,庄霸若进京,长安只会更乱。
“好!就依文和之计!” 李傕拍板,“明日我便进宫奏请天子!”
次日清晨,未央宫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如冰。汉献帝坐在龙椅上,面色苍白,看着阶下争执的李傕与郭汜,眼中满是无奈。李傕手持奏疏,声如洪钟:“陛下!西凉庄霸讨灭叛贼韩遂,平定羌乱,安抚马腾,使凉州重归王化,功不可没!臣恳请陛下封庄霸为凉州牧,总领凉州军政,以彰其功!”
话音未落,郭汜立刻出列反对,粗哑的嗓音带着不满:“陛下不可!庄霸此人手段狠辣,连破西羌三部,老弱妇孺尽皆屠戮,实为残暴之徒!若封他为凉州牧,恐失羌人之心,再生叛乱!”
“郭汜你懂什么!” 李傕怒喝,“羌人反复劫掠,庄霸斩草除根,正是保境安民!若不严惩,西凉永无宁日!陛下,庄霸有功于朝廷,理应封赏!”
两人在朝堂上争执不休,大臣们噤若寒蝉,无人敢言。汉献帝看着李傕凶戾的眼神,又想起他手中的兵权,终是无力地叹了口气:“准…… 准大司马所奏。传诏,封庄霸为凉州牧,都凉州军政事务。”
诏书拟成,加盖玉玺的那一刻,汉献帝的指尖微微颤抖。他知道,这道诏书不过是李傕拉拢势力的工具,而那个远在西凉的庄霸,究竟是能安定凉州的良臣,还是另一个挟权自重的枭雄,无人知晓。
冬至这天,武威城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暖阳中。马府门前张灯结彩,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曳,门前的石狮子披上了红绸,往来的仆役捧着礼盒,脚步轻快,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与肉香。
“王郡丞一路辛苦!” 马腾亲自站在府门迎接,身着锦袍,笑容满面。当王列率领的下聘队伍出现在街角时,他连忙上前拱手,“远迎远迎,快请进!”
王列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官袍,笑容温和却不失庄重:“马公客气了。冬至吉日,奉我家主公与大公子之命,特来下聘,恭喜马公,恭喜云禄小姐。” 他侧身示意,亲卫们立刻上前,将聘礼清单呈上 —— 蜀锦千匹、粟米万石、珠宝十箱、战马千匹,还有从轩辕谷新造的神臂弩百张,件件都彰显着庄氏的诚意与实力。
马腾接过清单,越看越满意,拉着王列的手往里走:“庄公与大公子太客气了!这点心意已足够厚重,还劳烦王郡丞亲自跑一趟。”
府内早已摆好了宴席,马超、马岱、马云禄虽未露面,却已让侍女备好了最好的酒水与菜肴。落座后,马腾屏退左右,与王列商议送亲事宜:“王郡丞,婚期定在正旦,路途遥远,送亲队伍需早做准备。老夫粗拟了一条路线,你看看是否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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