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未褪尽,葭萌关的晨霜还凝在城垛的青苔上,泛着冷白的光。张任已披挂整齐,玄铁甲胄在熹微的晨光中泛着沉敛的光泽,手中的虎头枪斜倚在马鞍旁,枪尖沾着的露水顺着枪缨滴落,在地面砸出细小的湿痕。他翻身上马,胯下战马是庄凯特意赏赐的河西良驹,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此刻正不安地刨着蹄子,似乎也感知到了主人此行的深意。
关楼之下,庄凯身着常服,负手而立,身后跟着马超、姜冏等人。晨风吹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看着张任的身影,朗声喊道:“祝师兄旗开得胜,早日拿下梓潼!”
张任勒住马缰,转身回望。晨光勾勒出庄凯年轻却沉稳的脸庞,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猜忌,只有全然的信任与期许。自归降以来,庄凯待他如手足,赠宝马、授兵权,甚至愿意让他单人匹马前往梓潼劝降 —— 这份信任,是他追随刘璋多年从未得到过的。张任心中一热,对着关楼上的庄凯深深拱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异常坚定:“大公子放心,张任定不辱使命!”
说完,他双腿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顺着官道疾驰而去。蹄声踏碎晨霜,扬起细小的尘土,张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道的拐角,只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庄凯站在关楼上,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 他知道,张任此去,梓潼必下。
成都州牧府的议事厅内,烛火通明。刘璋身着锦袍,坐立不安地踱步,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时不时看向厅外,已经好几天了,可剑阁的消息却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回音都没有。“不知道剑阁那边怎么样了,张任怎么还不派人传消息回来?”刘璋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焦虑。
坐在左侧的张松连忙起身,拱手道:“主公放心,剑阁乃天下雄关,张任将军智勇双全,麾下有八万精兵,定然能守住。想来是战事繁忙,无暇传递消息,主公不必太过担忧。”
李严也跟着起身,附和道:“别驾大人所言极是。西凉军虽精锐,却也难破剑阁天险,主公只需安心等待,不久便会传来捷报。”
两人的话刚说完,治中从事王累突然站起身,神色急切地说道:“主公!不可坐以待毙!如今阆中、江州、广汉皆失,西凉军已兵临成都外围的广都,剑阁的消息迟迟未至,吉凶难料。依属下之见,不如即刻求援荆州刘表,借刘表的兵力,夹击西凉军,或许能解益州之危!”
刘璋闻言,脚步一顿,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荆州刘表…… 路途遥远,远水难救近火啊。更何况,刘表素来胸无大志,未必肯出兵相助。”
“主公此言差矣!” 王累上前一步,语气愈发急切,“荆州水师天下无敌,若刘表率水师从襄阳逆流而上,直抵永安,便可打西凉军一个措手不及。成都以南的西凉军腹背受敌,定然不攻自破!届时,我们再与刘表里应外合,说不定还能将西凉军赶出益州!”
“主公不可!” 李严立刻反驳,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刘表乃枭雄,虽无进取之心,却也野心勃勃。引荆州军入益州,无异于引狼入室!今日他能帮我们击退西凉军,明日便可能反过来吞并益州,到时候,主公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好你个李正方!” 王累怒目圆睁,指着李严的鼻子怒斥,“每次我提出计策,你都百般阻挠!你是不是早就暗中投靠了西凉军,故意破坏益州的防御?你这个奸细!”
“你含血喷人!” 李严也动了怒,猛地站起身,腰间的玉带发出 “哐当” 一声脆响,“我李严自追随主公以来,忠心耿耿,为益州鞠躬尽瘁,何曾有过二心?治中大人休要血口喷人,败坏我的名声!”
“好了!” 张松连忙上前劝解,“两位大人都是为了益州的安危,何必争执不休,伤了和气?” 他转向刘璋,语气缓和了许多,“主公,王大人的计策虽好,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 如今永安、江州、阆中、广汉皆被西凉军占领,我们的信使根本出不去。就算走小道翻山越岭,历经艰险抵达荆州,恐怕益州早已沦陷。当下之计,不如立足成都,整顿兵马,加固城防,等待剑阁的消息,再做打算。”
刘璋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释然之色:“张别驾说得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传令下去,即刻加固成都城墙,清点粮草与兵器,做好防御准备。”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气喘吁吁地跑进议事厅,单膝跪地:“主公!黄权将军回来了!此刻正在厅外求见!”
“黄权?”刘璋愣了一下,随即大惊,“他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在广都抵挡西凉军吗?快宣他进来!”
片刻后,黄权快步走进厅内。他身着一身沾满尘土与血污的甲胄,头发散乱,脸上满是疲惫,显然是历经了一番急行军。他刚进厅,便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气喘吁吁地说:“主公…… 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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