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米仓山道,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天刚蒙蒙亮,林间的水汽还凝在枝叶上,一滴滴往下坠,打在士兵们的铠甲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凉得人脊背发颤。庞德身披玄铁重甲,站在山道的制高点,手搭凉棚望向山下 —— 雾气像流动的白纱,将整个山谷都裹了进去,连十步外的树木都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他身后,两万陇山营重步兵、两万神射营弓弩手,还有杨驹率领的一万白马氐骑,正整齐地列在山道上,士兵们屏住呼吸,连铠甲碰撞的声响都压到了最低。
“军师,这雾……” 庞德转头看向身后的贾诩,语气带着几分迟疑 —— 雾太浓,虽利于隐蔽,却也怕队伍走散,误了时机。
贾诩身着青布长袍,手中握着一把竹扇,扇面上沾着几滴晨露。他抬头望了望天色,东方的天际已泛起一丝鱼肚白,雾气虽浓,却有渐渐消散的趋势。“庞将军放心,” 他轻摇竹扇,语气沉稳,“这雾是晨露凝结而成,日出前最浓,此刻出发,正好借雾掩护下山;等我们到了官道,雾也该散了,不会耽误行程。” 他顿了顿,看向杨驹,“杨将军,你的白马氐骑擅长山地奔袭,就劳烦你率部为先锋,扫清沿途可能的暗哨,务必做到悄无声息。”
杨驹躬身应道:“军师放心!我白马氐骑最擅长就是山路奔袭!保证不让一个暗哨发现我们!”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白马氐骑吆喝了一声氐族方言,士兵们立刻翻身跨上矮脚马 —— 这马虽不如西凉战马高大,却极擅山地行走,蹄子上裹着麻布,踩在路上几乎没有声响。
白马氐骑的士兵们身着鞣制的皮甲,腰间别着短刀,背上背着牛角弓,箭囊里插着浸过毒的竹箭 —— 这是氐族的特色武器,箭杆轻便,射程虽不如神臂弩,却适合在密林中偷袭。杨驹一挥手,白马氐骑如同幽灵般钻进雾气里,很快便没了踪影,只留下几声隐约的马蹄声,很快被林间的鸟鸣掩盖。
庞德看着白马氐骑消失的方向,对贾诩笑道:“有杨将军的人开路,我们这趟算是稳了。”
贾诩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阆中是蜀地腹地,年久无战事,守军必然松懈。我们要的就是‘奇’,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拿下阆中,切断刘璋与巴东的联系。”
半个时辰后,杨驹派来的斥候返回,带来了消息:“将军,前方十里内没有暗哨,官道畅通,可以大军进发!”
庞德当即下令:“全军下山!陇山营在前,神射营殿后,保持阵型,不得喧哗!
两万陇山营重步兵率先迈步,他们身着黑铁重甲,手持钢盾与长矛,步伐整齐,每一步都踩在相同的节奏上,即使在湿滑的山道上,也没有一人滑倒。神射营的弓弩手则跟在后面,手中的神臂弩已上好弦,箭囊里的弩箭整装待发 —— 他们是大军的眼睛,也是最后的防线。
晨雾中的山道格外寂静,只有士兵们的脚步声、铠甲的摩擦声,还有偶尔传来的马蹄声。阳光渐渐穿透雾气,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雾气如同退潮般慢慢消散,当大军走出米仓山道,踏上通往阆中的官道时,东方的太阳已升起一丈多高,金色的阳光洒在士兵们的铠甲上,泛着冷冽的光芒。
阆中城外三十里,有一处简陋的哨站。这哨站依山而建,只有几间木屋,周围用木栅栏围了一圈,栅栏上的尖木早已腐朽,有的甚至被虫蛀出了洞。五百名守军本该在此巡逻警戒,此刻却个个懒散 —— 有的靠在木屋的柱子上打盹,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沾湿了衣襟;有的围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陶碗,碗里盛着浑浊的米酒,正高声谈论着城里的趣事;还有几个年轻的士兵,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棋盘,正为一步棋争得面红耳赤。
“我说你们瞎紧张什么,” 一个满脸胡茬的老兵喝了口米酒,打了个酒嗝,“阆中是什么地方?蜀地腹地!北边有葭萌关、剑阁挡着,南边是咱们益州的地盘,谁会没事跑到这来?我守这哨站五年了,连个毛贼都没见过!”
“就是!” 一个年轻士兵放下树枝,附和道,“听说北边西凉军在打葭萌关,离咱们这远着呢!再说,有张任将军在剑阁顶着,西凉军根本打不过来!咱们啊,就等着领俸禄,到时候回城里娶个媳妇,比在这破地方强多了!”
“哈哈!你小子想媳妇想疯了吧!” 众人哄堂大笑,没人注意到,官道尽头的雾气里,正有一队骑兵缓缓靠近 —— 那是杨驹率领的白马氐骑,他们的马蹄裹着麻布,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杨驹勒住马,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抬手示意士兵停下,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竹箭,搭在牛角弓上,瞄准了哨站门口打盹的士兵。“咻” 的一声,竹箭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射中了那名士兵的头!
“啊!” 士兵惨叫一声,从柱子上摔下来,惊醒了周围的人。哨站里的守军顿时慌了神,有的伸手去摸武器,却发现刀还挂在木屋的墙上;有的想要逃跑,却被突然冲出的白马氐骑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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