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像一层暗红色的纱,轻轻覆盖在葭萌关的城头与街道上。战后的关城一片寂静,只剩下晚风卷起地上的碎甲片与断箭,发出 “沙沙” 的轻响,像是在诉说这场血战的惨烈。街道上,暗红色的血迹顺着青石板的缝隙蜿蜒流淌,有的已经凝结成黑褐色的痂,有的还泛着湿润的光泽;断裂的云梯斜靠在城墙上,木质梯杆被火熏得焦黑,上面还挂着几片破碎的布甲;城门口,几匹失去主人的战马低着头,啃食着路边被踩烂的野草,偶尔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更添几分萧瑟。
赵虎提着沾满血污的日月双刀,率先带领士兵开始打扫战场。他的玄铁重甲上溅满了泥浆与血点,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丝毫不见疲惫 —— 打赢了仗,拿下了葭萌关,这点伤痛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都给我仔细点!” 他对着身边的士兵喊道,“受伤的弟兄先抬去医帐,战死的弟兄们找块干净的地方安置好,别让他们曝尸街头!武器、铠甲都分类收好,能修的修,不能修的先集中收好,以后运回轩辕城重铸!”
士兵们齐声应和,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有的背着受伤的同伴,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尸体与碎石,朝着医帐的方向走去;有的弯腰捡起地上的长枪与短刀,将完好的与破损的分开堆放;还有的拿着铲子,在城外的空地上挖掘土坑,准备安葬战死的袍泽。夕阳的光落在他们身上,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虽疲惫,却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坚韧。
姜冏则带着几名亲兵,穿梭在战场的各个角落,仔细清点伤亡与战利品。他手中拿着一卷竹简,每走一步,便用炭笔在上面记录:“攻城步卒第三营,阵亡两百一十三人,重伤一百五十六人 —— 多为云梯攻城时被滚石、火油所伤;第五营,阵亡一百九十八人,轻伤九十人 —— 益州军反计时所伤……” 他的声音低沉,每念一个数字,眉头便皱紧一分 —— 这些士兵大多是他看着训练出来的,如今却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心中难免一阵刺痛。
一个时辰后,姜冏拿着清点完毕的竹简,快步走进中军帐。帐内,庄凯正坐在案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落在舆图上的 “白水关” 三字上,神色凝重;法正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眉头紧锁,显然也在担忧粮食的问题。
“大公子,” 姜冏躬身行礼,将竹简递了过去,“伤亡与战利品已清点完毕。我军共伤亡五千两百余人 —— 其中攻城步卒三千一百余人,轩辕营七百六十人,西凉铁骑一千三百余人;斩杀益州军一万七千八百余人,俘虏五千三百余人,缴获战马两百余匹,军械三千余件…… 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葭萌关的粮仓,被张任临走前一把火烧了,里面的粮食烧得干干净净,一粒都没剩下。”
“可恶!” 庄凯猛地一拍案几,茶杯里的茶水溅出,洒在舆图上。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张任这匹夫,倒是会烧粮!跑到白水关烧了我们的粮仓还不够,连葭萌关的也不放过!他可知军中一粒粮食,都是老百姓辛辛苦苦种上一年的收成,粒粒皆辛苦!如今倒好,两把火烧个精光!”
法正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大公子这句‘粒粒皆辛苦’说得极是。这年头,百姓能吃上一餐饱饭已是幸事,军中粮草更是命脉。我们此次带出来的粮食,本就只够全军支撑三日 —— 按原计划,拿下葭萌关后,再从汉中调粮过来,以葭萌关为据点分发。可如今白水关粮仓被烧,汉中的粮道虽通,却需要时间。”
他走到舆图前,手指从汉中指向白水关,再到葭萌关:“从汉中调粮到白水关,正常需要五日;从白水关再运到葭萌关,需一日。算上汉中接到消息后准备的时间,最快也要七日才能到。而且葭萌关地处山区,周边没有村落,想就地征粮都难。不过……” 他话锋一转,“二公子心思缜密,想必接到求援后会立刻安排,说不定此刻运粮队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只需撑过这几日。””
姜冏皱着眉头,提出建议:“不如分兵吧。留五万兵力驻守葭萌关,剩余的回白水关 —— 白水关到葭萌关只需一日路程,这三天的粮食全留给驻守的弟兄,白水关的部队则等待汉中的粮援,或是沿金牛道向周边村落借粮,多少能缓解些压力。”
“这个法子可行。” 马超点头附和,他坐在角落,正用布擦拭着虎头湛金枪上的血渍,“葭萌关刚破,需重兵驻守,防止张任反扑;回白水关的部队也能就近接应运粮队,两头都稳妥。”
赵虎摸了摸后脑勺,瓮声瓮气地说:“俺没别的意见,咋安排都行。就是有一条 —— 大公子不能饿肚子!俺们士兵饿个一两顿没事,大公子是全军的主心骨,得保重身子。”
帐内众人被他直白的话逗得微微笑了笑,凝重的气氛稍稍缓和。庄凯看着赵虎憨厚的模样,心中一暖,却摇了摇头:“不行。粮食要均分,不能我搞特殊。这样安排吧 —— 今晚让全军敞开吃,让弟兄们吃顿饱饭;明日一早,赵虎你率剩余的步卒,带一日干粮返回白水关,等汉中的粮到了,再押运过来。葭萌关的防御,就交给马超的两万铁骑和姜冏的两万轩辕营 —— 铁骑机动性强,能防张任偷袭;轩辕营攻守俱佳,能稳住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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