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苗疆,踏入中原,空气仿佛都变得肃杀凝重。慕容家撒下的天罗地网已然生效,沿途城镇关卡,盘查愈发严密,墙上张贴的海捕文书画像虽仍模糊,但“契丹萧寒”之名与“击杀慕容公子”的罪名,已如同瘟疫般在江湖上扩散。
萧寒与沈清弦皆作了易容。萧寒粘上了络腮胡,肤色晦暗,扮作一个沉默寡言的江湖客,背负的断剑以布条层层包裹。沈清弦则依旧是那副面色微黄的病弱医女模样,低眉顺眼,但那双过于清澈的眸子,偶尔流转间,仍会泄露出几分不凡。
他们不敢走官道,专挑人迹罕至的山野小路。饶是如此,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无处不在的紧张氛围。茶棚酒肆间,江湖中人议论纷纷,无不围绕着“契丹细作萧寒”、“慕容家血魂令”以及那足以让人一步登天的“万金悬赏”。
“听说了吗?青城派、蓬莱派的好手都已经动身了,说要为中原武林除害!”
“何止!连一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都惊动了,慕容家这次可是下了血本!”
“那萧寒当真如此厉害?连慕容公子都折在他手里?”
“哼,契丹狗贼,惯会使些阴谋诡计罢了!若让老子遇上,定叫他知道中原武功的厉害!”
这些话语如同冰冷的针,刺在萧寒心上。他并非畏惧,而是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与悲凉。父亲的真相未明,自己却已成了天下公敌。
沈清弦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冷意,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待找到玄苦大师,查明真相,一切自有公断。”
萧寒反手握紧她微凉的手指,点了点头。这世间,或许唯有身边这人,能给他一丝温暖与坚持下去的力量。
这日黄昏,两人行至一处名为“野猪林”的险恶山林。林深树密,瘴气弥漫。根据地图,穿过这片山林,能节省数日路程,直达黄河北岸。
然而,刚入林不久,萧寒便敏锐地察觉到林中有异。太安静了,连鸟兽虫鸣都几乎绝迹。
“小心,有埋伏。”萧寒低声提醒,将沈清弦护在身后。
话音未落,破空之声骤响!数十支弩箭从四面八方的树冠中激射而出,角度刁钻,覆盖了他们所有闪避的空间!
萧寒眼神一凛,先天造化真气瞬间外放,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墙!弩箭射至气墙之上,如同撞上铜墙铁壁,纷纷折断坠落!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一声唿哨,二十余名身着各色服饰、眼神贪婪的江湖客从林中跃出,手持各式兵刃,将他们团团围住。看其武功路数杂乱,应是闻讯而来的赏金猎人或是被慕容家煽动的二三流门派弟子。
“萧寒!果然是你!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免得爷爷们动手,伤了你身边的小娘子!”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挥舞着鬼头刀,狞笑道。
萧寒懒得废话,断剑虽未出鞘,但身形已动!他如同虎入羊群,掌指并用,招式简洁狠辣,每一击都必有一人倒地不起,或是筋断骨折,或是穴道被制。他并未下杀手,但展现出的恐怖实力,已让这些乌合之众胆寒。
沈清弦紧随其后,她内力虽未完全恢复,但圣巫女本源带来的敏锐感知和灵活身法仍在,她并不主动攻击,而是如同穿花蝴蝶般游走在萧寒的战圈边缘,不时弹出几枚麻痹筋骨的药针,或是撒出令人视线模糊的药粉,有效地干扰着敌人,与萧寒配合得天衣无缝。
不过片刻功夫,二十余名伏击者便已倒下一大半,剩余几人见势不妙,发一声喊,狼狈逃窜入林深处。
轻易解决了这波伏击,萧寒脸上却无丝毫喜色。这些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危险,恐怕还在后面。
两人不敢停留,趁着夜色,在林中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稍作歇息。
洞内,篝火噼啪作响。沈清弦借着火光,再次取出那卷金丝《止戈谱》仔细研读。随着她对自身圣巫女力量的初步掌控,再看这谱中记载的“先天造化真气”以及种种调和、滋养、化解戾气的法门,竟有了许多新的感悟。
“萧寒,”她忽然开口,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我好像明白了一些。这《止戈谱》的核心,并非单纯的武力征服,而是‘平衡’与‘调和’。如同医道,亢则害,承乃制。若要引导乃至掌控那所谓的‘龙脉’之力,施术者自身必须先达到一种内在的极致平衡,阴阳相济,刚柔并存。”
她看向萧寒:“你的‘先天造化真气’已初具雏形,中正平和,是为基础。但似乎……还缺了点什么,一种至阴至柔,却能包容万物、化育生机的引子……”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若有所思。她的圣巫女力量,月华属性,似乎正契合这一点。
萧寒闻言,心中亦有所动。他运转体内真气,确实感觉磅礴有余,圆融不足。若能与清弦的力量相辅相成……
就在两人沉浸在对《止戈谱》的感悟中时,洞外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枯枝被踩断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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