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从流亡到万国来朝 第99章 兵临城下

永历十五年，深秋。凛冽的北风卷过华北平原，带来塞外的寒息，也吹来了改天换地的气息。继济南血战、中原大捷后，明军东、中两路大军如同不可阻挡的洪流，扫清外围障碍，连克德州、沧州、保定等重镇，最终，在这秋高气爽、战云密布的日子，兵临元大都城下。

站在北京城外西南的卢沟桥头，帝国陆军大都督赵擎天与中路统帅李定国并辔而立，身后是如林将旗与肃杀无声的庞大军队。极目远眺，这座曾经的大元帝国心脏、如今的清廷统治核心，如同一只巨大的灰色巨兽，匍匐在萧瑟的秋日原野上。青灰色的城墙高厚延绵，箭楼、角楼、墩台林立，护城河宽如湖泊，在夕阳下泛着冰冷的寒光。城头之上，密密麻麻的清军旌旗在风中舒卷，兵戈的反光时隐时现，透着一股困兽犹斗的绝望气息。

然而，与这座孤城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外已然连营百里的明军阵势。自西、南、东三面，明军各营依地势扎下坚固营寨，壕沟纵横，壁垒森严。无数军帐如同雨后蘑菇般铺满大地，炊烟袅袅，与城头的萧杀形成对比。更令人震撼的是那森然的军阵：

步卒如林：无数个燧发枪兵方阵肃立如松，蓝色的军服汇成一片钢铁的海洋，雪亮的枪刺在夕阳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鸦雀无声，唯有战旗猎猎。

炮群如雷：一门门黝黑的重型攻城炮、榴弹炮、臼炮，已被推上前沿预设阵地，炮口森然指向城墙各处要害，炮兵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标定检查，沉稳有序。

铁骑如风：龙骧骑兵旅的精锐游弋在侧翼，人马皆覆轻甲，燧发马枪斜背身后，马刀雪亮，时刻警惕着可能的敌军突袭。

苍穹之眼：数个巨大的热气球（“苍穹”三号、四号）高高悬浮在空中，如同天神冷漠的眼睛，将城内守军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通过旗语将情报实时传回地面。

“终于……到了这一天。”李定国抚摸着颔下短须，语气中带着历经百战、终见目标的感慨与凝重。

赵擎天目光锐利如鹰，沉声道：“晋王所言极是。自陛下于南宁誓师北伐，王师北上，克复湖广，底定中原，至今已历数载寒暑。多少忠魂埋骨他乡，方有今日兵临城下之势。此战，关乎国运，必求全功！”他顿了顿，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西直门、阜成门，“多尔衮、吴三桂皆在城中，乃困兽之斗，必作垂死挣扎。我军虽胜券在握，亦不可有丝毫轻敌。”

与城外明军昂扬的士气相比，北京城内，则是一片死寂与恐慌交织的地狱景象。城门早已紧闭多日，戒严令下，街巷空无一人，唯有巡城兵丁杂沓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更添凄惶。粮价飞涨，谣言四起（其中不少是军情司“诛心”行动的成果），粘杆处的特务如同疯狗般四处抓人，血腥镇压，但恐惧如同瘟疫，无法遏制。

紫禁城内，武英殿。往日的威严早已被绝望和争吵取代。摄政王多尔衮脸色灰败，眼窝深陷，坐在御阶下，顺治小皇帝面色苍白地坐在龙椅上，形同傀儡。殿下，满洲王公、八旗旗主、汉臣降官，吵作一团。

“必须出城决战！集中所有巴牙喇（护军），与南蛮拼了！” 一些年轻气盛的满洲贝勒吼道。

“决什么战！城外炮利兵精，出城就是送死！当据城固守，待关外援军！” 老成持重者（或贪生怕死者）立即反驳。

“援军？哪还有援军！吴三桂那个老狐狸早就存了异心！关外？关外还能调来多少兵？” 有人绝望地呐喊。

洪承畴、范文程等汉臣低头不语，心中各怀鬼胎。他们深知，城破只在旦夕，思考的已是如何在新朝立足，或如何保全家族。粘杆处送来的“城内或有奸细内应”的密报，更让所有人互相猜忌，气氛诡异到了极点。多尔衮看着这派末日景象，心中一片冰凉，他比谁都清楚，这北京城，怕是守不住了。是战？是降？是逃？巨大的抉择和恐惧，煎熬着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枭雄。

明军并未立刻发动总攻。赵擎天采纳李定国等将领建议，采取“围三阙一”之势，刻意在城北德胜门、安定门方向留下缺口，实则埋下重兵埋伏，旨在瓦解守军死战之心，并伺机歼灭突围残敌。同时，强大的心理战全面展开。

夜幕降临后，明军阵中会推出蒙着红布的巨大装置——“雷公号” 简易扩音器（大型铜皮喇叭结合共鸣箱）。嗓音洪亮的士兵会对着城内喊话：

“城内守军弟兄们！尔等皆我汉家儿郎，何苦为鞑虏卖命？”

“大明王师已合围京师，顺天应人，天命所归！”

“早早开城归顺，免遭刀兵之祸！陛下有旨，弃暗投明者，重重有赏！”

“负隅顽抗者，城破之日，玉石俱焚！”

更有会满语、蒙语的士兵，向城头的八旗兵喊话，告知他们各地败绩，瓦解其军心。这些声音在夜风中飘荡，清晰地传入城内，让守军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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