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邦傅“送女入宫”的事情暂时以“先相伴,后大婚”的名义定了下来,只待挑选吉日。这位“亚父”大人志得意满,自觉已将小皇帝牢牢掌控在手心,对行宫的监视虽未放松,但姿态却愈发傲慢,连带着他安插在宫中的耳目也跋扈了几分。朝政几乎完全由其把持,瞿师傅等忠臣被排挤得厉害,朱一明这个皇帝,彻底成了橡皮图章。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陈邦傅权势熏天之际,一场罕见的春旱席卷了肇庆及周边地区。连续一月有余,滴雨未下,田地龟裂,禾苗枯黄,连井水都下降了许多。百姓人心惶惶,各地请求祈雨的文书雪片般飞到肇庆,却都被陈邦傅以“军国大事为重”为由压了下去——他正忙着整军和搜刮钱粮,准备应对可能南下的清军,哪有心思管百姓死活。
旱情持续,民怨开始滋生。市面上流言四起,有说朝廷失德,天降惩罚的,更有甚者,暗指陈邦傅跋扈,惹怒了上天。这流言自然也传到了行宫内。
这一日,朱一明在御花园(其实只是个稍大些的荒芜院子)里“玩耍”,看着焦黄的树叶和干涸的池塘,小脸上布满了“忧愁”。小桂子在一旁愤愤不平地低声说着市面上的流言,尤其重点提到了那些指责陈邦傅的言论。
朱一明心中冷笑,这倒是个机会。他表面上叹了口气,用稚嫩的声音担忧地说:“这么久不下雨,百姓们一定很苦吧?要是朕能求来雨就好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很快被有心人传到了陈邦傅耳中。陈邦傅正被旱情引发的流言搞得有些烦躁,闻听小皇帝竟有“祈雨”的念头,先是嗤之以鼻,随即眼珠一转,生出一条毒计。
次日,他主动入宫,面见朱一明,一反常态地表现出“忧国忧民”之态:“陛下,近日旱情严峻,百姓困苦,流言四起,臣心甚忧。臣闻陛下有为民祈雨之心,此真乃仁德之君也!臣以为,陛下可效仿古之圣王,设坛祈雨,一来可安民心,二来也可彰显陛下爱民如子,天命所归!”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包藏祸心。祈雨成功与否,全凭天意。若求不来雨,便可坐实“朝廷失德”或“皇帝无福”的流言,进一步打击朱一明本就微弱的威望,甚至可以将旱灾的责任推到他身上。到那时,他这个“亚父”再出来“安抚人心”,权势将更加稳固。
朱一明心中明镜似的,这老贼是想借刀杀人!他脸上却露出惊喜和忐忑交织的表情:“亚父……朕……朕真的可以吗?朕年纪小,怕……怕不灵验……”
陈邦傅心中暗笑,要的就是你不灵验!他脸上堆满“鼓励”的笑容:“陛下乃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只要心诚,必定感动上苍!此事臣来安排,陛下只需斋戒三日,届时登台祈祷即可!”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陈邦傅雷厉风行,立刻下令在城外河边高地搭建祈雨高台,并大肆宣扬皇帝将亲祈甘霖的消息。他要将这场戏做足,让所有人都看到小皇帝“无能”的一面。
消息传出,有人期盼,更多的人则是冷眼旁观,甚至暗中嘲笑小皇帝不自量力。瞿师傅闻讯急匆匆赶来,痛心疾首:“陛下!此事万万不可!祈雨之事,虚无缥缈,若是不成,陛下威信扫地啊!此必是陈邦傅奸计!”
朱一屏退左右,只留瞿师傅一人,脸上哪还有半分忐忑,只有一片沉静:“瞿师傅,朕岂不知这是奸计?但这也是朕的机会。”
“机会?”瞿师傅愕然。
朱一明走到窗边,看着阴沉沉却毫无雨意的天空,缓缓道:“朕近日观察天象,并非全无下雨的可能。” 他这话半真半假。他确实根据云层形态、空气湿度以及一些动物的异常行为(如蚂蚁搬家、燕子低飞),结合前世模糊的气象知识,判断出未来两三天内,有较高的降雨概率。但这并非百分之百的把握,是一场豪赌。
“即便有雨,又如何能精准控制在祈雨之时?”瞿师傅依旧担忧。
“所以,需要一点‘准备’。”朱一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瞿师傅,你可信朕?”
看着小皇帝那深邃的眼神,瞿师傅想起了之前的种种,一咬牙:“老臣……信!”
“好!”朱一明低声道,“请瞿师傅暗中找几个绝对可靠的老人,准备一些东西……”他对着瞿师傅耳语一番。
瞿师傅听完,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但看着朱一明笃定的目光,最终还是重重点头:“老臣……这就去办!”(提前在附近山脉中焚山烧烟加大降雨的概率)
三日后,祈雨台周围人山人海。陈邦傅率领文武官员站在台下,百姓们远远围观。朱一明穿着小小的祭祀礼服,神情“庄重”而“虔诚”,一步步登上高台。他按照礼官的指引,焚香,祷告,诵读祭文……一切按部就班。
台下,陈邦傅嘴角噙着冷笑,等着看笑话。瞿师傅等人则手心捏汗,紧张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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