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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建文大帝 第68章 高燧惶恐,暗中输诚

作者:谭大少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2 19:03:41

对于被软禁在“澄心园”内的燕王第三子朱高燧而言,这种寒冷,更多是源自心底那无法驱散的惊惧与绝望。

澄心园,名虽雅致,实则是南京城内一处位置僻静、守卫森严的宅邸。它并非监牢,没有栅栏铁窗,但无形的枷锁却时时刻刻套在朱高燧的脖颈上,令他呼吸维艰。园外有皇城司的暗哨日夜轮值,园内的仆役虽恭敬,眼神却带着审视与疏离,他知道,其中必有皇帝的眼线。他就像一只被精心豢养在黄金鸟笼里的云雀,羽翼未丰,胆气已丧,只能隔着华丽的栏杆,窥探着外面风云激荡的世界,却无力参与分毫。

近日来,外界的风波更是加剧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大明时报》上那篇《论为臣者之本分》,虽未明指,但那“阴怀异志”、“国之蠹虫”的字眼,像淬毒的针,一下下扎在他敏感的心上。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北平的父王,联想到二哥高煦那桀骜不驯的眼神,只觉得那文章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在为他燕王府敲响的丧钟。

还有那传闻中效率惊人的漕粮北运演习,那军事学院里年轻军官们沸腾的热血,那悄然推行、将商路与兵锋绑定的盐引新策……这一切,都像不断收紧的绞索,让他为远在北平的父兄,也为自己茫然的未来,感到深深的恐惧。

他不同于勇武蛮悍的二哥高煦,也不同于沉稳隐忍的长兄高炽(虽同在京城,但高炽处境与他截然不同,且交往受控)。他天性文弱,不喜弓马,唯爱读书习字,内心敏感而善良。这场席卷整个帝国的政治风暴,对他而言,不是建功立业的机遇,而是随时可能将他及其家族碾为齑粉的灭顶之灾。

这一日,天空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下大雪。朱高燧坐在书房窗边,手里捧着一卷《孝经》,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窗外枯枝在寒风中摇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在他听来,都像是索命的梵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中传来,虽轻,却让朱高燧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一颤,手中的书卷险些掉落。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竖耳倾听,直到那脚步声远去,才缓缓松了口气,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是送炭火的仆役……”他低声安慰自己,但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这样的情形,每日都要上演无数次。任何一点异常的声响,园外士兵换岗时的甲胄碰撞声,甚至宫中内侍偶尔前来传达一些无关紧要的问候,都能让他心惊肉跳半晌。他总觉得,下一刻就会有如狼似虎的侍卫破门而入,宣读一道赐死的诏书。

他曾是燕王府尊贵的三王子,虽不如二哥受宠,但也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可自从被召入京城,名为“伴读”,实为质子,他便从云端跌落,时刻活在朝不保夕的恐惧之中。皇帝朱允炆对他,表面上还算温和,赏赐用度从不短缺,偶尔召见询问功课,也言语平和。但越是这样,他越是害怕。他深知天威难测,这份“温和”之下,隐藏着何等深沉的城府和冷酷的杀机。他那位年轻的皇帝堂兄,可是连李景隆那样的功臣之后、四叔燕王那样的枭雄都敢步步紧逼的人物啊!

“燧儿,在京城……要安分守己,莫要惹祸……”离京时,母亲担忧的泪眼和哽咽的叮嘱,时常在他梦中浮现。他一直努力这么做,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可内心的恐惧,却与日俱增。

怕什么,来什么。

午后,一名内侍手持拂尘,踏入澄心园。

“陛下口谕,召燕王第三子朱高燧,入宫觐见。”

简单的几个字,如同惊雷在朱高燧耳边炸响。他双腿一软,几乎当场瘫倒在地,幸亏旁边的侍从眼疾手快扶住。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

“陛下……陛下召见我……所为何事?”他声音颤抖地问那内侍。

内侍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奴婢不知,三王子请速更衣,莫让陛下久等。”

一路上,朱高燧浑浑噩噩,只觉得通往皇宫的路从未如此漫长而可怕。他脑海中闪过无数恐怖的念头:是父王在北平起兵了?是二哥在京城闯下大祸了?还是陛下终于要对燕王府动手,拿自己这个最懦弱的儿子开刀?

踏入乾清宫西暖阁的门槛时,朱高燧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限。暖阁内炭火温暖,香气淡雅,皇帝朱允炆正坐在御案后批阅奏章,神情专注而平静。但这份平静,在朱高燧眼中,却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臣……臣朱高燧,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金砖地面,不敢抬起。

朱允炆放下朱笔,目光落在下方那个蜷缩颤抖的身影上,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堂弟,与他记忆中历史轨迹的那个模糊形象渐渐重叠——一个在政治风暴中无力自主,最终早逝的悲剧人物。他并非不同情,但政治无情,他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筹码。

“平身吧。”朱允炆的声音依旧平和,“近日在读何书?”

“回……回陛下,臣……臣在读《孝经》和《忠经》……”朱高燧试图站起来,但双腿发软,试了两次才勉强站稳,身体却仍在微微颤抖。

“哦?”朱允炆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忠经》则言:‘忠者,中也,至公无私。’高燧,你既读此二经,可知何为孝?何为忠?在你而言,孝于父母与忠于君王,孰轻孰重?”

这个问题,看似平常,实则诛心!

朱高燧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乱了。孝于父母?他的父母是意图对抗朝廷的燕王和王妃!忠于君王?眼前的皇帝正是父母潜在的敌人!这个问题,无论他怎么回答,都是错!说孝重于忠,便是心怀异志;说忠重于孝,又是不孝之人!

巨大的恐惧和矛盾如同两只巨手,狠狠撕扯着他的内心。他张了张嘴,想说些“忠孝本一体”的场面话,但极度的紧张让他舌头打结,语无伦次:“臣……臣……孝……忠……陛下……父王……我……”

他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色由白转青,冷汗如雨而下,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最终,在朱允炆那平静却深邃的目光注视下,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陛下!臣……臣有罪!臣不知……臣真的不知啊!”他猛地再次跪倒在地,不再是礼仪性的跪拜,而是五体投地的匍匐,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的惶恐,“臣只想安分守己,读书度日,从未敢有丝毫非分之想!求陛下明鉴!求陛下开恩啊!”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巨大的政治压力和对未来的恐惧下,终于露出了他最脆弱、最真实的一面。

看着脚下崩溃痛哭的朱高燧,朱允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冷静。他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击垮其心防,才能让其为我所用。

他没有立刻安抚,而是任由朱高燧哭了片刻,让恐惧和绝望的情绪充分发酵。直到哭声渐歇,只剩下压抑的抽泣,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高燧,你年岁尚小,心思纯良,朕是知道的。”

仅仅这一句话,让近乎虚脱的朱高燧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皇帝。

朱允炆走下御阶,来到他面前,并未让他起身,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父王在北平,所做之事,你可知晓?”

朱高燧浑身一颤,连忙摇头,带着哭腔道:“臣……臣不知!臣在京城,与北平书信往来皆需审查,父王之事,臣一概不知!陛下明鉴!”他急于撇清关系,这是最本能的求生反应。

“嗯。”朱允炆不置可否,“你与你二哥高煦,性情迥异。他勇武有余,沉稳不足;你文弱怯懦,却懂得敬畏。这敬畏,是好事。”

他话锋一转:“然,身为宗室,既享皇家俸禄,便需谨守臣节。你读《孝经》,可知‘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若因父兄之过,而累及自身,甚至玷污门楣,这岂是孝道?若能安分守己,谨遵皇命,保全自身,乃至将来或可为你父王留下一脉香火,这,或许才是大孝。”

这番话,如同重锤,敲打在朱高燧的心上。皇帝没有威胁,没有斥责,而是从“孝道”的角度,为他指出了一条看似可行的“生路”——与可能走上绝路的父兄切割,向皇帝效忠,以求自保,甚至……为家族留后。

这对于一个本就恐惧、且对政治斗争毫无兴趣的少年来说,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陛下……陛下……”朱高燧仿佛看到了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他再次叩首,这次带着一丝哀求与决绝,“臣……臣愿长留京城,安分守己,绝不敢有二心!只求陛下……只求陛下能给臣一条生路!臣愿听从陛下一切吩咐!”

这,几乎就是**裸的输诚了。他放弃了任何可能存在的幻想,明确表示愿意站在皇帝一边,与北平的父兄进行切割,只求活下去。

朱允炆要的就是这个态度。他伸手,虚扶了一下:“起来吧。你能作此想,甚好。京城繁华,只要你安分,自有你的富贵清闲。回去后,好生读书,修身养性。《资治通鉴》亦可多读读,以史为鉴,可知兴替。”

“是!是!臣谢陛下隆恩!臣一定好好读!”朱高燧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中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找到依靠的茫然。

朱允炆又赏赐了他一些新进的贡墨、宣纸和几部装帧精美的典籍,温言勉励了几句,便让他退下了。

朱高燧离开乾清宫时,脚步虽然依旧有些虚浮,但心情却与来时截然不同。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恐惧,似乎因为刚才那场崩溃的哭诉和皇帝“温和”的接纳,而减轻了许多。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终于找到了一个看似安全的洞穴,迫不及待地想要钻进去,蜷缩起来。

他紧紧抱着皇帝赏赐的书籍,仿佛那是他的护身符。回到澄心园,他立刻将那些书恭恭敬敬地供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开始认真地研读《资治通鉴》,似乎想从中找到保全性命、甚至迎合圣意的法门。

他并不知道,他今日在宫中的表现,包括那番输诚的言语,很快便会通过不同渠道,传到该知道的人耳中。

皇帝朱允炆在暖阁中,沉吟片刻,对影子般侍立一旁的王钺吩咐道:“去,将今日朱高燧入宫的情形,尤其是他最后那几句话,‘适当’地透露给曹国公府的人知道,特别是……要让那位汉王殿下听到风声。”

“老奴明白。”王钺心领神会,躬身退下。这是一步闲棋,旨在离间。让桀骜的朱高煦知道他那懦弱的弟弟已经向皇帝摇尾乞怜,必然会加深他们兄弟间的隔阂,也能进一步刺激朱高煦,或许能让他做出更不理智的举动。

与此同时,皇城司指挥使宋忠也收到了详细的汇报。

“陛下,朱高燧心神已溃,其言当是出自真心。其人……已无大用,亦无大害。”宋忠简洁地评价。

朱允炆点点头:“继续监控即可,不必过分施压。他活着,安安分外地待在南京,就是对朱棣和朱高煦最大的打击。一颗无用的棋子,放在那里,有时比有用的棋子更能扰乱对手的心神。”

而在曹国公府内,被严密监控着的朱高煦,很快也从某个“无意中”听到闲言碎语的仆役那里,得知了三弟在宫中的“丑态”和“背叛”。

“废物!软骨头!”朱高煦在自己的房间里暴怒如雷,将一只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竟然向朱允炆摇尾乞怜!我朱高煦没有这样的弟弟!他简直丢尽了父王的脸!”

他对这个文弱的弟弟本就瞧不起,此刻更是鄙夷到了极点。朱高燧的输诚,在他看来,不仅是懦弱,更是对燕王府的背叛。这种愤怒,让他更加坚定了不能坐以待毙的决心,也让他与朱高燧之间那点本就稀薄的兄弟情谊,彻底断裂。

夜色笼罩下的澄心园,愈发显得冷清孤寂。

朱高燧坐在灯下,强迫自己阅读着《资治通鉴》中关于权谋斗争的篇章,却只觉得字字惊心,句句可怖。他合上书,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南京的灯火零星点点,却没有一盏属于他。北平的燕王府,在他的记忆中已经开始模糊。他像一个无根的浮萍,被时代的洪流冲到了这片陌生的水域,随时可能被淹没。

今日在宫中的崩溃与输诚,是他求生本能下的无奈之举。他并不知道这会给父兄带来什么影响,他只是单纯地想活下去。皇帝给了他一个看似安全的承诺,但他心底深处,那丝寒意并未完全散去。他明白,自己的命运,从未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这样吧……”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与认命,“安分守己,读书度日……或许,这就是我的命。”

他吹熄了灯,将自己隐没在黑暗中。窗外,寒风呼啸,仿佛在为这个被命运裹挟的年轻灵魂,奏响一曲悲凉而无奈的挽歌。他的输诚,于帝国大局而言,不过是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但于他个人而言,却是悲剧命运中,一次无声而又深刻的转折。

(第68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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