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这天,何严、赵多福和小罗又一次来安慰秋实——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因为白若雪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何严看着秋实拿起白酒瓶对着嘴猛灌,劝道:“老秋,差不多了,我们几个都没得喝了。”
赵多福接话:“就是,依我看,后勤科的小柳就挺好的,虽然长得没……没我老婆漂亮,但对你多上心啊,你要是娶了她,将来肯定幸福。”
赵多福原想说“没白若雪漂亮”
话到嘴边又改成了“我老婆”
小罗也点头:“赵大哥说得对,小柳确实不错。”
秋实“砰”
一声 瓶撴在桌上:“我没事,也许这就叫命中注定吧。”
“我追了她整整十三年,最后她却嫁给了别人,就是不肯嫁给我,这就是命,命啊。”
赵多福连连附和:“对对,咱们不能跟命争。”
秋实说:“放心吧,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不会有事。”
“来,喝酒,干了这一杯。”
说完,他又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何严三人也跟着喝了一杯,夹了几口菜。
三人就这样陪着秋实喝酒,听他倾诉委屈,安抚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酒局结束后,三人各自回家。盛杰见何严回来,问道:“又劝好了?”
何严坐下喝了口水:“估计这会儿正一个人在屋里哭呢,这大概是最后一回了,白若雪嫁人了。”
盛杰叹道:“秋实也真够可怜,这么多年付出,最后落得这么个结果。”
何严说:“没办法,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白若雪是怎么想的,没人比他更了解她,只是他不甘心罢了。”
“估计他又要牙疼几天,上次开的去疼片要是吃完了,又得来你这儿开药。”
盛杰应道:“来吧,我这儿去疼片管够。”
“对了,家里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粮食,是你买的?”
何严答道:“是我买的。”
“你没察觉吗,粮票给的量开始减少了。”
盛杰不以为然:“少就少呗,总不会饿肚子。”
“可粮票不够,你拿什么买的粮食?”
何严压低声音说:“今年大旱,好多地方颗粒无收,备些粮食总归安心。至于怎么买——我在大北市遇见一个倒腾粮票的人,从他那儿弄来粮票,这才买了粮食。”
盛杰也小声提醒:“可得小心,别让人发现了。”
何严点点头:“放心。”
随后的日子,何严又陆续腌制咸菜,为接下来的三年做准备。
没多长时间,大家就过上了啃窝头的日子。
到了1960年,连窝头都不够吃了。
到了1961年,连喝稀粥都变得勉强。
这天,何严去曹德和的商店给三个儿子买糖。刚进门,就闻到一股臭味,抬眼看到架子上挂着一只发臭的鸡——那是曹德和被人骗了,花十块钱买回来的。
何严上前打量,打趣道:“曹主任,这是什么新产品?曹德和牌臭鸡?”
曹德和嘴硬:“没错,就像王致和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你要不要买回去尝尝?”
何严摆摆手:“算了,我还是回家喝我的稀粥吧,这么高级的货色,您还是留给别人。”
曹德和哼了一声:“那你可没口福了。”
何严走到柜台前:“没口福就没口福吧,水果糖,每种口味给我来三个。”
“行。”
曹德和应着,拿出纸袋开始装糖。
装到一半,王素兰也走进店里,看到那只鸡惊呼:“哎哟我的天,这么新鲜啊?店里卖鸡啦?”
曹德和赶紧又推销:“是啊,一个熟人自己舍不得吃,放我这儿寄卖。”
王素兰摇头:“这年头谁舍得花钱买鸡吃啊?我光看看、闻闻味儿,就解馋了。”
说完凑近一闻,立马捂鼻子:“哎哟妈呀,曹大姐,这鸡是不是臭了?”
何严笑了:“王素兰,你这鼻子才反应过来啊?”
王素兰一脸可惜:“唉呀,这可糟蹋了。”
曹德和把装好的糖递给何严,转头对王素兰说:“我家老孔是安徽人,他们那儿有种臭鳜鱼,越臭越香,你没听说过?”
王素兰接话:“那正好啊,你买回去给你家老孔吃呗。”
曹德和推脱:“我家可吃不起。”
王素兰一歪脑袋:“净瞎说,谁不知道你家有钱啊?还怕人跟你借不成?”
曹德和辩解:“那是从前,现在我家可没多少钱了。”
王素兰不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说没钱,我可不信。”
正说着,何严瞧见一只猫悄悄溜了进来,眼睛直勾勾盯着架上那只鸡。曹德和还没察觉,仍在跟王素兰掰扯。
突然,那猫一跃而起,一口叼住鸡,拽下来就往外跑。
曹德和一眼看见,惊叫起来:“我的鸡!”
拔腿就追,脚步太急,一下子绊倒在地。
王素兰赶紧上前搀扶,着急地问:“哎哟,摔着没有?脚没扭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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