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粮商这条线索,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丝微光,瞬间吸引了朱由校(陈远)全部的注意力。他严令骆思恭,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撬开这个缺口。
锦衣卫的效率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不过一日夜功夫,关于那个粮商的详细卷宗便摆在了朱由校的案头。
粮商姓赵,名四海,表面上是个规规矩矩的粮食贩子,主要往来于通州与京师之间。但深入一查,却发现此人背景并不简单。他早年曾混迹漕帮,与胡三有过同门之谊,后来靠着倒卖军粮发了家,与京营的一些中下层军官关系暧昧。更重要的是,锦衣卫查到,赵四海近半年来,与福王留在京城的几处产业,有着频繁且隐秘的资金往来!
福王!又是福王!
朱由校的手指重重地点在“福王”两个字上。他的皇叔,郑贵妃的爱子,那个曾经差点夺走他父亲太子之位的藩王!虽然福王朱常洵早已就藩洛阳,但他在京城经营多年的势力,显然并未完全清除。他们勾结魏忠贤,散播谣言,其目的昭然若揭——动摇自己的皇位,甚至可能存着更险恶的复辟之心!
“好一个福王!好一个魏忠贤!”朱由校眼中寒芒闪烁。他原本以为对手只是阉党,没想到背后还牵扯到宗室藩王!这已不仅仅是权力斗争,更是关乎皇统正统的生死之争!
“骆思恭,给朕盯死所有与福王府有关的产业和人!赵四海和胡三,可以收网了!记住,朕要活口,尤其是赵四海!”朱由校下达了收网的命令。他要从这两个相对外围的棋子身上,打开通往核心的通道。
“臣,遵旨!”骆思恭领命而去。
就在锦衣卫悄然张网,准备抓捕赵四海和胡三的同时,朱由校意识到,仅仅被动防御和追查是不够的。对手可以利用谣言,他同样可以引导舆论!
他想起了手机文档中关于“公共关系”和“危机处理”的只言片语,以及历史上明末混乱的舆论场。一个酝酿已久的想法,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和迫切。
他再次秘密召见了徐光启。不过这次,他问的不是格物,而是出版。
“徐先生,朕欲办一份‘报纸’。”朱由校开门见山。
“报纸?”徐光启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感到疑惑。
“亦可称之为‘邸报外传’,或‘京报’。”朱由校解释道,“但与现今通传官员的邸报不同,此报面向士绅、商贾,乃至识字的百姓。内容不限于朝廷政令,可刊载各地要闻、边关捷报、圣人训诂、乃至农时天象、格物趣闻。旨在通达民情,传播正道,以正视听!”
徐光启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深意!这是要建立一个官方的、面向大众的舆论阵地,与那些阴沟里的流言揭帖打对台!甚至可以说是争夺话语权!
“皇上圣明!”徐光启激动道,“此策若能行之,实乃开启民智、凝聚人心之良法!只是……刊印、发行,所费不赀,且需可靠之人主持笔政,确保所言皆能秉承圣意,导人向善。”
“费用从朕的内帑出。人选嘛……”朱由校看着徐光启,“初期规模不必大,可由翰林院选派几名文笔简练、思想开明的庶吉士负责编纂,由先生你总揽其纲,把握方向。刊印之事,交由王体廉去寻可靠的皇商书坊。”
他将这份未来帝国的“喉舌”,交给了最信任的科学家来掌舵。他相信,以徐光启的务实和远见,一定能办好这份报纸。
“臣,必不负皇上重托!”徐光启深感责任重大,同时也为能参与如此开创性的事业而振奋。
送走徐光启,朱由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报纸的创办需要时间,而眼前的危机却迫在眉睫。他需要更直接、更快速的手段来稳定人心,甚至……反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西苑那座僻静的宫院。或许,格物院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再次驾临格物院。这一次,他没有惊动太多人,直接来到了徐光启主持的电报项目组。经过连日来的攻关,那套基于伏打电堆和铜棒击球的装置已经大为改进,不仅更加灵敏,徐光启甚至带着工匠们初步拟定了一套用长短击打声代表不同笔画或数字的简易编码方案!
“皇上,按照目前进度,或许月内,我们便能在此院与乾清宫之间,架设第一条‘电线’,实现初步传讯!”徐光启汇报道,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尽管距离实用化还很遥远,但这无疑是零的突破!
朱由校看着那不断被电流驱动、来回摆动敲击出清脆声响的小小铜球,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成型。
“徐先生,若……朕是说若,无需架设电线,能否也将这‘电流’之力,传递出去?”他试探着问道,再次指向那个神秘的方向,“譬如,像雷霆一般,跨越虚空?”
徐光启愣住了,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个超越了时代物理认知的概念,只能苦笑着摇头:“皇上,电流需导体方能通行,跨越虚空……恕臣愚钝,实难想象。或许……或许唯有天上雷公电母,方有此神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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