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深处,阴冷潮湿的空气仿佛能冻结骨髓。赵四海和胡三被分别关押在相隔最远的牢房,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亲自坐镇审讯。
起初,两人还心存侥幸,咬紧牙关,只承认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对揭帖、对福王、对魏忠贤皆闭口不谈。但骆思恭是何等人物,执掌锦衣卫多年,深谙人性弱点。他并不急于用刑,而是将两人过往的罪证,一桩桩、一件件摆在面前,从走私军粮到勾结匪类,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们死上几次。
巨大的心理压力下,防线开始松动。尤其是胡三,这个市井混混出身的漕帮头目,远没有赵四海那般硬气。在骆思承诺若能指证幕后主使,或可保全家人性命的诱惑下,他终于崩溃了。
“……是……是赵四海让小的散布的揭帖!图样也是他给的!他说……说这是宫里贵人的意思,事成之后,少不了小的的好处……”胡三涕泪横流,瘫软在地。
“宫里贵人?是谁?”骆思恭声音冰冷,如同毒蛇吐信。
“小的……小的不知具体名讳……只听说,是位了不得的公公,连……连司礼监的卢掌印都要让他三分……”胡三颤抖着说道,“赵四海……赵四海应该知道得更清楚!他和那位公公的侄子有来往!”
突破口打开了!
骆思恭立刻提审赵四海。面对胡三的指认和锦衣卫摆出的、他与魏忠贤远房侄子银钱往来的铁证,赵四海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弃子。
“……是魏公公……”赵四海最终嘶哑地开口,眼神绝望,“是魏公公通过他的侄子,传话给鄙人,让鄙人筹措银钱,雇佣人手,散布那些揭帖……图样,也是他提供的,说是……说是要坐实宫中行‘巫蛊’之事……”
“目的何在?”骆思恭追问。
“……魏公公说……说皇上年幼,被奸佞小人蒙蔽,宠信方士,不修德政,长此以往,国将不国……需要……需要‘清君侧’……”赵四海的声音越来越低。
“清君侧?”骆思恭眼中寒光爆射,“他想清的是谁?徐光启?孙承宗?还是……陛下?!”
赵四海匍匐在地,不敢再言。
“福王呢?福王旧属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骆思恭不给他喘息之机。
“……资金……部分资金来自福王府在京的产业……他们……他们似乎也希望朝局动荡……”赵四海彻底交代了。
口供画押,铁证如山!
骆思恭拿着新鲜出炉的口供,连夜入宫禀报。
乾清宫暖阁内,烛火通明。朱由校仔细阅看着那份沾染着诏狱阴寒之气的口供,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魏忠贤……福王余孽……好,很好。”他放下口供,声音平静得可怕,“为了权位,竟敢勾结藩王,散布妖言,动摇国本!其心可诛!”
“皇上,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是否立刻……”骆思恭做了一个擒拿的手势。在他看来,魏忠贤已是瓮中之鳖。
朱由校却摇了摇头:“不,再等等。”
“皇上?”骆思恭不解。
“魏忠贤不过是一条摆在明面上的恶犬。朕要的,是他背后真正的主人,是那些藏在福王府阴影里的魑魅魍魉!还有,他们散播谣言的网络,尚未完全挖出。”朱由校目光深邃,“传朕旨意,将赵四海、胡三严密看管,对外宣称仍在审讯,一无所获。朕要看看,他们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动作!”
他要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臣,明白!”骆思恭心领神会,躬身退下。
处理完这桩阴谋,朱由校的心却并未完全放下。他想起白日里在格物院,手机那瞬间的信号波动。那绝非偶然!
他再次取出手机,开机,谨慎地开启Wi-Fi功能。信号列表依旧空空如也,只有那个“Ming_Court_Guest”孤零零地挂着,信号强度……似乎依旧微弱,但又仿佛与之前有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同。
他尝试着,用意念(或者说,强烈的期盼)去“感受”那股无形的波动,去回想格物院里那根搭在线圈上的导线……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有些失望,正准备关闭手机,指尖无意中划过屏幕上一个平时很少注意的、系统自带的“信号分析”或“网络诊断”之类的工具图标(不同手机系统名称各异)。
图标点开,出现了一个布满复杂曲线和数字的界面。大部分数据他看不懂,但其中一项不断跳动的数值,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似乎是实时监测到的环境背景电磁辐射强度?
而此刻,那数值并非一个恒定的低值,而是在一个极低的基线之上,偶尔会出现一次极其微小、但清晰可辨的……脉冲式跳变!
就像……就像心脏在微弱地搏动!
是了!这就是格物院那边,实验电路通断时产生的、极其微弱的电磁脉冲!虽然无法承载信息,但其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石破天惊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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