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夏拿出了一条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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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同深处的四合院,青砖灰瓦透着股子岁月沉淀的厚重。
院角那棵老槐树的枝桠斜斜探进窗棂,筛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堂屋正中的红木八仙桌上。
李忠国坐在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的包浆,眼神却飘向门口,脸上那股平日里的精明,此刻全被一层复杂的情绪罩住,有不安,有侥幸,还有几分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
脚步声从院门外传来,不快,却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威严。
李忠国猛地回过神,连忙起身,迎到门口时,正见老人被保姆搀扶着走进来。
老人穿了件熨烫得笔挺的深灰色中山装,领口的风纪扣系得严丝合缝,虽然年过九旬,背有些微驼,可那双眼眸依旧亮得吓人,扫过来时,总让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这是当年跟着老首长打天下的前辈,如今在京城里,能让李忠国这样的“爷爷辈”人物毕恭毕敬的,掰着手指头也数不出几个,眼前这位,绝对是头一个。
“老首长,您快坐,刚泡的明前龙井,还热着呢。”李忠国一边忙着递茶,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老人的神色,试图从那紧绷的嘴角里找出点缓和的余地。
老人没接茶杯,径直走到八仙桌主位坐下,保姆赶紧在他身后垫了个靠枕。
他端起桌上的茶盏,却没喝,只是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半晌才抬起眼,冷冷地扫了李忠国一眼,“小李,咱们俩认识多少年了?”
李忠国心里咯噔一下,“小李”这个称呼,多少年没人叫过了。
在外面,别人要么喊他“老李”,要么捧着他叫“李老”,可在老人面前,他永远是那个当年跟在身后跑腿的“小李”。
他连忙点头,“快四十年了,当年还是您点将,我才有今天。”
“有今天就该惜福。”老人放下茶盏,杯底与桌面碰撞的声响不大,却让李忠国的心跟着颤了颤,“咱们当年在西北戈壁喝冷风的时候,没想过什么荣华富贵,就盼着子孙后代能过几天安稳日子。现在日子好了,为自家孩子谋点福利,没人说你错,可做人得有底线,得对得起良心。过分骄纵,那就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你明白吗?”
李忠国的脸瞬间僵住,他知道老人指的是什么。
李锦程虽然性子跳脱了点,可在他眼里,总归是个孝顺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
多半是有人嫉妒,故意诬告。
他强撑着笑意,试图辩解,“老首长,锦程他…他不会这么不懂事的。您也知道,他那人就是心软,有时候抹不开面子帮朋友办点事,可能被人钻了空子。这件事情我一定查清楚。”
“查?查什么?查人家手里的证据是真是假?”老人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眼神里的寒意更重了,“我问你,锦程做的那些事,你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李忠国心上。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自欺欺人地觉得“小事一桩”。
李锦程当时跟他说的时候,他还拍着胸脯说“没事,都是朋友帮忙,不算什么”,现在被老人点破,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连头都抬不起来,“老首长,是我管教无方…是我没管好他,让您失望了。”
“失望?我何止是失望。”老人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不快,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怒火,“我失望你一把年纪了,还拎不清轻重,纵容孩子犯错;我更失望锦程,他今年也四十多了,不是三岁小孩,连基本的对错都分不清?管不住自己的手,管不住自己的贪心,居然还敢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小李啊,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你引以为傲的能干的好儿子!”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严厉,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李忠国心上。
他站在原地,像个做错事的学生,头垂得更低了。他想反驳,想说“锦程也有难处”,想说“现在社会风气就是这样”,可话到嘴边,看着老人那双失望的眼睛,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在这位经历过风浪的老人面前,任何借口都是苍白的。
堂屋里静得可怕,只有院外偶尔传来的自行车铃声,还有老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李忠国偷偷抬眼,看见老人的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心里又急又愧,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老人的脾气他知道,越是辩解,越是惹他生气。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的气息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缓缓放下,目光重新落在李忠国身上,“小李,话不用我多说吧?规矩就是规矩,不管是谁,犯了错就得认,就得受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忠国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他知道老人的意思。
这次李锦程的事,没人能保得住。
可他不甘心,李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孙子李博文因为作风问题被搁置,现在连升不上去,要是李锦程再出事,以后李家可就真的没人能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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