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朕……来拆……你的‘回礼’了?”
萧衍的声音如同淬了九幽寒冰的锁链,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令人窒息的威压,沉沉地缠绕在谢灼华的脖颈上。他微微俯身,那张沾染着血污与烟灰的脸在摇曳的烛火下如同索命修罗,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洞穿一切的冰冷审视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味。
话音未落,他那沾满粘稠血污、尚带着战场余温的手指,如同毒蛇吐信,猝不及防地、狠狠按在了谢灼华左臂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之上!
“呃——!!!”
钻心剜骨的剧痛如同岩浆瞬间炸开!谢灼华眼前猛地一黑,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关死死咬住下唇,才将那几乎冲破喉咙的惨嚎硬生生压了回去!鲜血如同被挤压的海绵,瞬间从他指缝间狂涌而出,顺着她染血的吉服袖管,滴滴答答落在早已被血泊浸透的金砖地上!
这剧痛如同淬火的冰水,反而让她濒临涣散的神智瞬间被强行拉回!她清晰地看到萧衍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如同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冰冷光芒!他在试探!用这极致的痛楚,试探她的底线,她的恐惧,她的……破绽!
“这身凤袍沾的血……”萧衍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他的指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在那狰狞的伤口边缘,如同刮骨钢刀般,缓慢而用力地刮过!感受着皮肉翻卷和骨骼的触感,也感受着她身体因剧痛而无法抑制的痉挛!“……够写一篇祭文了!”
他意有所指!祭奠谁?谢清漪?还是……他即将为她书写的结局?!
就在这剧痛与威压交织、谢灼华几乎要昏厥的刹那!萧衍那双如同寒渊般的眸子,锐利如刀,骤然锁定了她因剧痛和挣扎而更加凌乱敞开的吉服前襟——那正是方才撕开谢清漪衣襟、露出“父”字的位置!
他沾满血污的指尖,如同锁定猎物的鹰爪,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种毁灭证据般的急迫,骤然从她血肉模糊的左臂伤口上移开,快如闪电般,直刺向她胸前那被撕裂的衣襟破口!目标所指,正是衣襟内层、那片被她用血污巧妙粘在缠枝莲纹褶皱深处的、染血的“陈”字纸屑!
他要夺走它!他要抹掉这最后的、指向陈敬忠的、也是指向他默许罪证的线索!
谢灼华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惊恐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她!完了!被他发现了!所有的挣扎,所有的谋算,在绝对的力量和掌控面前,终究是徒劳?!
不!绝不能!
就在萧衍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衣襟内层、即将捏住那片染血纸屑的千钧一发之际——
谢灼华动了!
不是退缩!不是求饶!
而是进攻!以命相搏的进攻!
她那只一直紧握、因剧痛和失血而冰冷麻木的右手,在求生本能和滔天恨意的双重驱使下,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她没有去阻挡萧衍的手,反而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猛地向上探出!目标不是萧衍的身体,而是他龙袍前襟处——那象征着无上皇权、用金线绣着十二章纹的、同样沾染了血污的领口!
她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染血的指尖,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狠狠地刺入了他龙袍领口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暗袋边缘!那里,是她前世在烈火焚身前的最后挣扎中,曾无意瞥见萧衍贴身存放机密印信的地方!
“刺啦——!”
锦帛撕裂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萧衍伸向她衣襟的手猛地一顿!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快的、无法掩饰的惊愕!他显然没料到谢灼华在如此绝境下,竟会悍然反击,目标还是他龙袍内如此隐秘的位置!
就在他动作凝滞的这万分之一秒!
谢灼华的指尖,如同最灵巧的探针,已然从那撕裂的暗袋边缘,极其迅捷地勾出了一小片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泛着陈旧黄色的——纸角!
那不是她的纸屑!而是萧衍贴身藏匿的东西!
她甚至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巨大的危机感和一个孤注一掷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脑海!她借着勾出纸角的力道,身体如同被拉开的弓弦,猛地向后仰倒!同时,那只染血的左手,不顾左臂伤口的崩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将刚从衣襟内层边缘扯下的、那片染血的“陈”字纸屑,死死地、用力地按在了自己左臂那深可见骨、正疯狂涌血的伤口之上!
温热的鲜血瞬间将那片小小的纸屑完全浸透、淹没!纸屑上的“陈”字在血污中迅速模糊、变形,与翻卷的皮肉和涌出的鲜血融为一体!
“呃啊——!”巨大的痛楚让她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眼前金星乱冒。
与此同时,她那只勾出萧衍暗袋纸角的右手,借着后仰的势头,猛地将那片陈旧的纸角高高举起!对着殿内摇曳的烛火,用尽胸腔里所有的气息,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如同泣血杜鹃般的尖利控诉,声音穿透殿外隐约的喊杀,狠狠砸向萧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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