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
“十……年……血……债……”
“今……日……偿——!!!”
玄袍巨人那嘶哑如砂石摩擦、却蕴含着滔天恨意的咆哮,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狠狠撞碎了椒房殿内凝固的死寂!锈迹斑斑的断刃直指萧衍,刃口残留的陈旧血渍在摇曳烛光下反射出狰狞的暗芒!
谢灼华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浑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彻底逆流、冻结!那双眼睛!那双浑浊深处燃烧着赤红疯焰的眼睛!与前世烈火焚身时,透过椒房殿燃烧门缝看到的那双、映着冲天火光、同样充满滔天恨意、要将她拖入地狱的眼睛——竟一模一样!!!
巨大的惊骇如同冰水兜头浇下,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栗!是他!前世那把焚身烈火,是他放的?!不!不对!时间对不上!但那双眼睛……绝不会错!
就在谢灼华心神剧震、脑中前世今生的惨烈画面疯狂重叠的刹那——
她因剧痛和惊骇而无力紧握的左手,猛地一松!
那片从萧衍龙袍暗袋中勾出的、泛着陈旧黄色的纸角,如同断翅的枯蝶,轻飘飘地、打着旋儿,从她染血的指尖滑落,无声地坠入脚下粘稠冰冷的血泊之中。
暗红的血水迅速浸染了纸角。被血水濡湿、摊开的纸页一角,在摇曳烛火的映照下,清晰地显露出来——
半幅褪色严重、却依旧能辨认出神韵的工笔女子小像!
云鬓高绾,眉目如画,气质清贵雍容,唇角带着一丝温婉却疏离的笑意。那眉眼轮廓,竟与此刻狼狈浴血、背靠凤榻的谢灼华……有七分惊人相似!
而在小像旁,一行用暗红色(仿佛是干涸血迹)书写的蝇头小字,在血泊中狰狞地显露出来:
“……吾妹……昭阳……血诏……弑……”
“昭阳”?!血诏?!弑?!
这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谢灼华的视网膜上!她母亲……昭阳长公主?!这画像……是她?!血诏?!什么血诏?!弑?!弑谁?!
巨大的信息如同惊涛骇浪,瞬间将她本就濒临崩溃的理智彻底淹没!母亲……萧衍……血诏……弑……所有的线索碎片在她脑中疯狂旋转、撞击、试图拼凑出一个惊天的、足以颠覆一切的真相!
“昭阳……!” 一声压抑到极致、带着无法置信的惊骇和某种被触及最深禁忌的嘶哑低吼,猛地从萧衍口中迸发!
他死死盯着血泊中那半幅显露的小像和血字,那张沾满血污的脸上,方才对巨人的惊惧瞬间被一种更加狂暴、更加扭曲的震怒和一种……被彻底撕开旧日伤疤的、近乎癫狂的戾气所取代!他伸向谢灼华的手猛地收回,转而狠狠抓向地上血泊中的纸页!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毁尸灭迹般的急迫!
然而——
“吼——!!!”
玄袍巨人谢铮(谢灼华脑中瞬间闪过舅舅的名字!)在看到萧衍动作的刹那,口中爆发出如同受伤狂兽般的咆哮!那双赤红如血的疯眸里,燃烧的仇恨瞬间被彻底点燃,化为焚尽一切的毁灭烈焰!
“还——我——妹——妹——命——来——!!!”
嘶吼如雷!声浪震得殿顶灰尘簌簌落下!
谢铮庞大的身躯如同失控的攻城锤,裹挟着积攒了十年的血海深仇和无边戾气,轰然启动!他根本无视了两人之间隔着狼藉的地面、刺客的尸体和燃烧的残骸!巨大的脚掌狠狠踏过粘稠的血泊,溅起暗红的血花!锈迹斑斑的断刃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力量,直劈萧衍的头颅!要将这仇人连同他试图毁灭证据的手,一起劈成两半!
快!猛!狠!如同陨星坠地!
萧衍抓向纸页的手被迫猛地收回!眼中闪过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狰狞!他虽惊不乱,帝王心性在生死关头爆发出可怕的冷静!面对这泰山压顶般的狂暴一击,他并未硬接,脚下玄黑龙纹靴猛地一错,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侧后方急掠!
“锵——!!!”
断刃裹挟的恐怖劲风狠狠劈在萧衍方才立足的金砖之上!坚硬的御窑金砖竟如同豆腐般被劈开一道深深的裂痕!碎石飞溅!
萧衍虽避开了要害,但断刃带起的凌厉罡风依旧扫中了他龙袍的下摆!“嗤啦”一声,又一道巨大的撕裂口出现!
“逆贼!找死!” 萧衍眼中杀机暴涨,那柄薄如蝉翼的软剑瞬间如同毒蛇吐信,带起一片森冷寒芒,角度刁钻狠辣至极,直刺谢铮因全力劈砍而暴露出的肋下空门!
剑光如电!直取要害!
“舅舅小心——!” 谢灼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嘶声惊呼!她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左臂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让她力不从心!
谢铮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快!他仿佛早已预料,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体型不符的诡异灵活!劈空的断刃并未收回,反而借着下劈的势头,手腕猛地一翻,锈迹斑斑的断刃如同毒龙摆尾,由下至上,带着一股崩山裂石的巨力,狠狠撩向萧衍刺来的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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