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的曼谷,空气中弥漫着香料、污水和汽车尾气的混合气味。杰森·米勒拖着行李箱走出廊曼国际机场,热带湿气立刻包裹了他,汗水顺着他的金发滴落到衬衫领口。这位来自波士顿的历史系研究生眯起蓝眼睛,适应着东南亚刺眼的阳光。
先生,要出租车吗?一个瘦小的泰国男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问道。
杰森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泰语写着一个地址。Wat Phra Kham,他笨拙地发音,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司机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中闪过一丝杰森读不懂的情绪——恐惧?敬畏?他犹豫了几秒才点头,接过杰森的行李时,杰森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车子驶入曼谷混乱的街道,窗外闪过金色的寺庙尖顶、色彩鲜艳的市集摊位和破旧的混凝土建筑。杰森靠在车窗上,回想着阿南那封神秘的信。他和阿南是大学同学,去年阿南突然退学回到泰国,三个月前寄来那封让他寝食难安的信:
杰森,我在家族寺庙发现了一些东西,一尊学术界无人知晓的古佛。它的年代和工艺不符合任何已知的泰国艺术流派。更奇怪的是...它似乎认得你的姓氏。你能来一趟吗?这可能是我们职业生涯的重大发现。
信的最后潦草地写着:但千万别在月圆之夜来。
杰森看了看手表上的日历——今天正是满月。
为什么去Wat Phra Kham?司机突然用英语问道,打断了杰森的思绪。
研究。我是历史学者。杰森回答,然后出于好奇反问,那里有什么特别吗?
司机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老寺庙...很古老。不...不太适合外国人。他吞吞吐吐地说,眼神不断瞟向后视镜,好像担心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
两小时后,车子离开了曼谷市区,驶入一条狭窄的丛林小路。天色渐暗,热带植物在暮色中呈现出不祥的墨绿色。司机突然在一条岔路口停下。
这里下车。他指着一条几乎被植被掩盖的小径,沿着走,十分钟就到寺庙。我不...不能再往前了。
杰森皱眉:不能直接开到门口吗?
司机摇头,眼中恐惧更甚。车...不能靠近。你要去就现在去,太阳落山前。他几乎是抢过杰森付的钱,然后迅速调转车头,轮胎在泥土路上扬起一阵灰尘。
杰森独自站在丛林小径入口,四周虫鸣声突然变得异常响亮。他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箱踏上潮湿的泥土路。随着深入,树木越来越密,阳光几乎无法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叶。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植物和某种杰森无法辨认的甜腻香气——像是过度成熟的果实混合着...焚香?
当他终于看到寺庙围墙时,天已经半黑。Wat Phra Kham比他想象中要破败许多——围墙上的灰泥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砖块。正门两侧的石像已经风化得面目全非,但依然能看出它们原本狰狞的表情。
有人吗?杰森喊道,声音在寂静的寺庙庭院中回荡。
没有回应。他迈步进入,行李箱轮子在石板路上发出刺耳的噪音。主殿大门半开,里面黑洞洞的。杰森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但学术好奇心驱使他向前。
就在他即将踏入主殿时,一个身影无声地从侧面走廊出现,杰森惊得差点叫出声。
你是...杰森·米勒?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僧人,穿着褪色的橙色僧袍,面容憔悴但眼神锐利。
是的,我找阿南·宋卡辛。
僧人——杰森注意到他的名牌上写着普拉坎——的表情变得复杂。阿南...不在。但他交代过你会来。普拉坎的英语很流利,但带着奇怪的停顿,好像在斟酌每个词,你来得...不是时候。
什么意思?
普拉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主殿:你想看Phra Kham?
杰森点头,跟着僧人进入主殿。里面的空气沉重得几乎可以触摸,混合着陈年香灰、霉味和那种奇怪的甜腻气息。几支蜡烛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然后他看到了它——主佛坛上的黑色佛像。
杰森倒吸一口冷气。这尊坐佛与他见过的任何泰国佛像都不同。它通体漆黑,不是漆色或石料本身的颜色,而是一种吞噬光线的、不自然的黑。佛像约一米高,姿态虽是传统的冥想坐姿,但面部表情...杰森感到一阵恶寒。那微笑太过生动,几乎像是在享受某种私密的愉悦。更诡异的是眼睛——由某种红色宝石镶嵌,在烛光下闪烁着湿润的光泽,仿佛真的在注视着他。
这是什么材质?杰森向前一步,学术本能压倒不安,年代是?
不知道。普拉坎轻声说,寺庙记载说它非土非石,非金非木。年代...可能比寺庙更古老。Wat Phra Kham就是为它而建的。
杰森凑近观察,惊讶地发现佛像表面并非完全光滑,而是有细微的...纹理?他忍不住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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